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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与发展_戴卫华

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与发展_戴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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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研究·

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与发展

戴卫华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哲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要:葛兰西在反对经济决定论的历史背景下,从历史主义原则出发,对意识形态做出新的

描述性的阐释,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物质性的、历史性的存在,是一种现实的实践的力量。阿尔都

塞站在“反历史主义”的立场,反对对意识形态的描述性阐释,对意识形态进行了结构主义的考察,得出意识形态没有历史的结论。在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质疑的基础上,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也实现了对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的发展。

关键词:意识形态;文化霸权;阿尔都塞;葛兰西;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中图分类号:D09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3-0964(2014)02-0028-05作为不同阵营,不同时代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哲

学家,虽然从表面上看,阿尔都塞的科学的马克思主义与葛兰西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是绝对对立的,但实际上,他们在很多理论旨趣上是相通的,尤其是对于意识形态理论的关注。葛兰西提出了文化霸权理论,在世界范围尤其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这也对阿尔都塞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甚至可以说,真正系统全面地发展了文化霸权理论的,阿尔都塞是第一人。也正是在传承和质疑葛兰西的意识形态和文化霸权理论基础上,阿尔都塞进一步发展了意识形态学说,并创立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

一、葛兰西对意识形态的新阐释

葛兰西反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对意识形态的经济还原论的分析和对意识形态与科学二元论的认识论解释,对传统的意识形态理论进行了根本性的变革,实现了意识形态发展史上的“哥白尼革命”。葛兰西认为,意识形态既不是经济决定论者眼中受经济基础决定的消极无为的附属物,也不是传统马克思主义者(如青年马克思和晚年恩格斯)眼中抽象的思辨和虚假的观念的堆积,它是一种物质性的、历史性的存在,是一种现实的力量。(一)葛兰西反对把意识形态看作是受经济基础决定的观念体系,对意识形态作了唯物主义向度

的解读

他在《狱中札记》中这样写道:“我认为,对于这

些命题的分析,倾向于加强历史集团的概念———在这一概念里,

正是物质力量是内容,而意识形态是形式—

——虽然形式和内容之间的这种区分只有纯粹的训导价值—

——因为如果没有形式,物质力量在历史上就会是不可设想的,而如果没有物质力量,意识形

态就会只是个人的幻想。”[1]292

葛兰西认为,

意识形态存在于学校、教会、工会、各种传媒等机构之中,通

过这些机构的运作,把意识形态观念灌输到每个社

会成员的心中,这些机构是宣传、灌输、普及统治阶级世界观、价值观的重要阵地。意识形态本质上是物质的,是一种现实的物质力量,而不仅仅是观念体系,脱离了其赖以发挥作用的物质载体,意识形态也

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正如伊格尔顿指出的,“如果说领导权的概念扩展并丰富了意识形态的概念,那么它也为这个在其他方面多少有些抽象的术语增

添了一个物质主体和政治利刃”

[2]187

。(二)葛兰西强调意识形态的实践功能,认为意

识形态是一种现实的力量,是一个战斗的领域,是社会现实生活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人们活动着,斗争着,并获得了关于他们自己地位的意识

一方面,人们在社会实践中必然在观念上进入意识形态领域并在意识形态的指导下形成一定的世

收稿日期:2013-11-26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攻关项目(11JZD046);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研究生创新教育计划项

目(2013B1603)作者简介:戴卫华(1977-),男,河南漯河人,讲师,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国外马克思主义。·

82·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Xinyang Normal University

第34卷第2期2014年3月(Philos.&Soc.Sci.Edit.)Vol.34No.2Mar.2014

界观;另一方面,人们又在业已形成的世界观、价值观下进行新的社会实践。葛兰西所重视的意识形态,作为具有实践意义的世界观,不是单个人的“任意的意识形态”(arbitrary ideologies),而是“有组织的意识形态”(organic ideologies),即一定的社会团体的共同社会实践在观念上的表达。它是“有组织的知识分子”传播和创造的,具有很强的社会改造力量,构成人们获得社会地位意识的斗争场所。所以,在葛兰西的意识形态理论中,意识形态不再是经济基础决定下的默默无闻的附属物,而是在实践哲学总体框架中的具有能动性的实践的意识形态概念,时刻处在与经济基础的辩证运动之中。

(三)葛兰西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历史性的存在,应将其当作一个描述性概念,当作一个中性概念来使用,反对意识形态的纯否定用法

葛兰西认为,任何意识形态都有历史性,不能一般地谈论意识形态的否定性问题,否定意义上的意识形态必须置于特定历史性的语境中加以辨识,而不能对合乎历史性存在的意识形态简单地加以否定。在这一点上,葛兰西就与青年马克思和晚年恩格斯将意识形态视为“虚假意识”或“虚假观念”不同,而是接受了列宁、青年卢卡奇和柯尔施的观点,认为不是所有的意识形态都是虚假意识。

二、阿尔都塞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

阿尔都塞作为“反人道主义”、“反历史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与主张人道主义、历史主义的葛兰西不同,他将拉康的心理分析融合到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中,再加上他本人特有的、带有结构主义痕迹的“多元决定论”,对意识形态做出了不同于葛兰西的解读。

(一)阿尔都塞不满意葛兰西对意识形态做出的文化主义的解释,进一步把对意识形态的唯物主义解释彻底化

虽然葛兰西也反对把意识形态看作是受经济基础决定的观念体系,提出意识形态不仅是观念,更是一种具有物质性的存在。但是在葛兰西那里,意识形态依然是深深植根于人们信仰之中的文化和价值观,也仅仅是通过非强制化的说服、认同来发挥作用。这样“只不过是从商品拜物教理论退回到文化霸权理论,同样不能为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理论找到正确的道路”[3]。阿尔都塞明确指出,“意识形态不是纯粹的幻想(错误),而是存在于制度和实践中的表象体系:它们出现于上层建筑,根在阶级斗争”[4]155,并且强调,如果无视社会再生产条件,无视阶级斗争,不在社会生产实践和社会制度中找到意识形态的物质外壳,一般的意识形态就是空洞和抽象的。他进一步说,一个社会在进行生产活动的同时也必须进行生产条件的再生产,生产条件的再生产包括生产力的再生产和现存生产关系的再生产,而意识形态是社会生产条件再生产保证。这样,意识形态不是传统意义上由经济基础决定的上层建筑,相反,它本身就深入到生产方式本身,构成社会再生产的始终在场的现实维度,防止了意识形态概念向一般意义上的文化概念的倒退。同时,从社会再生产的维度出发,把人类的实践活动与意识形态结合在一起,进一步凸显了意识形态的物质性,改变了葛兰西的“平面的”意识形态观,使人们对于意识形态的理解更加“立体化”。

(二)阿尔都塞反对葛兰西将意识形态看作一个描述性的概念,认为意识形态主要是个否定性的概念,不把意识形态和科学区分开来就不能廓清意识形态和科学之间严格的界限

在意识形态的虚假性问题上,葛兰西反对意识形态的纯否定的用法,将意识形态视为一个描述性的概念,认为意识形态没有真实与虚假、肯定与否定的区别。在这个问题上,阿尔都塞的立场比较复杂,“在意识形态的理性主义(意识形态意味着与科学真理相对立的谬误)和意识形态的实证主义(意识形态无法验证)之间徘徊”[5]。在阿尔都塞早期以专著《保卫马克思》和《读〈资本论〉》为代表的相关论述中,着重从理性主义认识论角度重点论述了科学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问题。他对“意识形态”的概念进行了界定:“意识形态是具有独特逻辑和独特结构的表象(形象、神话、观念或概念)体系,它在特定的社会中历史地存在,并作为历史而起作用。”[6]231阿尔都塞认为,意识形态主要是个否定性的概念,是历史的,是在特定的社会现实下的非永恒的存在物,它具有想象性、普遍性、强制性和实践性等特征,与科学相对应。意识形态和科学之间亦存在着明确的界限,属于两种不同的理论生产方式,从而相互对立,没有连续性。如果意识形态是就幻想中的现实提出问题的话,那么科学则是就真正的现实提出问题。所以他得出结论:“意识形态”是个负面的概念,是由社会的统治阶级所营造出来的对未来的虚假追求,而“科学”则是个正面的概念,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探索性追求。

后来,在《自我批评材料》中,阿尔都塞认为,他的一个重要失误在于,当他阐述“断裂”问题时,没有把它表述为谬误和真理的对立或无知和认识的对立,而是糟糕地采用了意识形态与科学的对立的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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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卫华: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与发展

但是,这种表态并不意味着阿尔都塞完全改变了对意识形态的否定的看法,他依然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和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根本区别是正确的,只不过认为把它和科学对立起来是不妥的,认为这样做存在着一种“理论主义”的错误倾向,在一定程度上贬低了马克思主义和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性质。

(三)阿尔都塞不赞同葛兰西把意识形态看作是构成主体的实践活动的历史主义的考察,而是对意识形态进行了结构和功能方面的考察,得出了意识形态没有历史的结论

葛兰西对意识形态的考察是基于特定的历史实践,是历史主义的,而阿尔都塞向来反对历史主义。他认为,历史主义是缺乏科学论证的,它没有把意识形态和科学真理区分开来,于是把宗教理论也纳入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学说之中,把科学的认识等同于实践、等同于历史实在,这样一来,历史的实在只能得到经验的说明,而不能在理论的层面上得到科学的论证。阿尔都塞从结构和功能的角度对意识形态进行了分析,用共时性取代历时性,用结构功能分析取代历史分析,把历史上出现的各种不同的意识形态放在同样的结构层面上来考察,从而得出了意识形态在不同的形态上的同质性、同构性的结论。他说:“意识形态的特殊性在于,它被赋予了一种结构和功能,以至变成了一种非历史的现实,即在历史上无所不在的现实,这就是说,这种结构和功能是永远不变的,它们以同样的形式出现在我们所谓的历史的整个过程中,出现在《共产党宣言》所定义的历史(阶级斗争的历史)中。”[7]295意识形态作为一种非历史的现实,也就是说意识形态没有历史。这其中有两层含义:一是指意识形态是一个虚无的东西,是一个纯粹的梦,二是指意识形态没有自己的历史。阿尔都塞在这里区分了具体的意识形态和一般的意识形态,各个具体的意识形态是各个时代的意识形态,它具体存在于各个特定的历史阶段中,因而是有历史的。而一般的意识形态是指具有特殊的结构和功能而存在的意识形态,“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因而在整个历史范围内具有永远不变的形式”[7]295。也正是意识形态没有自己的历史,它随着社会现实的变化而改变其存在形式,并作为一般的意识形态永存于社会之中,才更凸显了意识形态对现实的遮蔽功能。

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在文化霸权理论基础上的发展

葛兰西是在文化霸权的问题阈中来思考意识形态的,意识形态的作用也是在新的霸权的建构中充分展现出来的,他把意识形态和霸权结合在一起,提出了文化霸权理论。和传统的观点不同,葛兰西把上层建筑分为两大领域: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政治社会主要通过强制手段起到有限领导权的作用。市民社会主要通过“同意”对市民社会进行“精神和道德的领导”,构筑起统治阶级对从属阶级的领导权。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相互渗透,分别起到核心堡垒和“社会水泥”的作用,共同构筑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坚固防线。无产阶级革命之所以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遭遇失败,是因为没有形成对市民社会的意识形态领导权———文化霸权。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是受到葛兰西的启发而提出来的,这一点,连阿尔都塞自己也不否认,他说:“我———追随葛兰西———称之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东西,它指的是一整套宗教的、道德的、家庭的、法律的、政治的、审美的以及诸如此类的意识形态机构,统治阶级运用这些机构,在整合自身的同时也成功地把自己特殊的意识形态强加给被剥削阶级,使之成为后者自己的意识形态。”[8]200阿尔都塞赞同葛兰西对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的划分,也认为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是有价值的,可是他认为这还需要进一步发展和系统化。他所做的,就是在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质疑的基础上,基于文化霸权理论的开拓性贡献,构建起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实现了对文化霸权理论的发展。

(一)在葛兰西那里,文化霸权的根本特征是“同意”,而在阿尔都塞的理论中,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虽然也需要市民社会的“同意”来发挥功能,但也会辅之以镇压,尽管这种镇压是相当削弱和隐蔽的,甚至是象征性的

葛兰西认为社会控制有两种方式,“强制”和“同意”。与“强制”不同,“同意”是对某种社会政治秩序、某一政治决策、某种政治行为和某一政治领导的认可、赞同和支持。一个社会集团要化解矛盾和冲突,实现有序的稳定发展,巩固其统治地位,就必须取得来自被统治阶级、被领导者的“同意”。政治社会对市民社会的意识形态控制要以广大市民社会的“同意”为基础。如果说前资本主义国家主要是通过暴力和欺骗维护其统治,那么资本主义国家则是通过“文化霸权”使人民“同意”其统治,通过意识形态的“合法性”论证而不是依靠暴力和有意的欺骗使人民“同意”其统治。因此,无产阶级革命要想取得成功,首要的不是依靠暴力,而是靠对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夺取,靠说服和教育。

对此,阿尔都塞持不同意见,他质疑道,在葛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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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的理论中,文化霸权被还原为国家中的非暴力因素,被理解为非暴力的“说服”和“同意”,而国家被假设为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执行伦理教育的职能,这样,就掩盖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中政治斗争在国家中的至关重要的作用,霸权概念就被唯心主义化和非政治化了,成为一个泛文化概念。阿尔都塞强调,在任何阶级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实现总是以国家力量为中介的,不存在一个独立于国家影响之外的文化霸权。“任何国家机器,无论是镇压性的,还是意识形态的,都既运用暴力也运用意识形态发挥功能”[7]282,所不同之处在于,镇压性国家机器大量地并首要地运用暴力镇压来发挥功能,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大量并首要地运用意识形态来发挥功能。但是并不意味着,镇压性国家机器就完全是暴力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就完全是非暴力的。镇压性国家机器很多时候也需要辅之以意识形态,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也会在最后关头辅之以镇压,尽管这种镇压是相当削弱和隐蔽的。镇压性国家机器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以一种微妙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共同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二)葛兰西的文化霸权主要涉及文化领域,和物质资料的生产没有直接的联系,而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则渗透到社会生产方式的再生产之中,从社会再生产角度重新定位了意识形态的功能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有实践和理论两个渊源。从实践上说,文化霸权理论是在揭露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者经济决定论的错误,在为西方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寻找出路的探寻中提出的;从理论上说,葛兰西的思想理论形成不仅受到马克思和列宁的影响,而且深受意大利本土马克思主义者拉布里奥拉的影响,并且承袭了意大利的传统文化,尤其是马基雅维利的政治哲学思想、克罗齐的历史哲学思想,“克罗齐把伦理的、文化的因素置于现实政治之上的观点直接对葛兰西的霸权概念产生了构成性效果”[9]。这样,葛兰西就把伦理、道德、文化等意识形态的东西提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他认为,意识形态不是由经济基础机械决定的,意识形态对生产、分配乃至整个社会结构的变迁都起着重要作用。受拉布里奥拉的影响,他甚至认为经济基础和意识形态的关系有时是颠倒的,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意识形态可以成为历史发展的首要因素,经济基础倒成了从属要素。无产阶级革命的首要任务是反对资产阶级的“智识与道德的领导权”即“文化霸权”。因此,在葛兰西的话语中,出现更多的是意识形态的社会整合,文化认同,知识分子和争取文化领导权的策略等命题,而很少提到物质生产方式以及生产方式的再生产。

与此相对,阿尔都塞则明确地把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变化同社会再生产的要求联系在一起。他对意识形态的思考不是停留在对于意识形态一般特征的认识上,而是要思考意识形态在维系社会运行方面所起到的作用。对于他来说,意识形态不仅是一种对于个人生存状态的幻觉,而且是维系生产关系再生产的手段。他认为,无论是哪一种意识形态国家机器,都服务于同样的结果:生产关系的再生产,即资本主义剥削关系的再生产。教会培养起人们谦逊节制、温良顺从的性格,学校不仅教会了学生生产劳动的技能,而且帮助学生养成了良好的社会行为规范,这些都是从事资本主义生产所必需的。

(三)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是中性的,相比之下,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则具有浓郁的批判气息。对于无产阶级大众来说,在葛兰西那里,当务之急是夺取文化霸权,而在阿尔都塞那里,则意味着彻底打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正像对意识形态采取中立的描述态度一样,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也是中性的,它既可以是资产阶级的文化霸权,也可以是无产阶级的文化霸权。葛兰西的文化霸权概念描述的是某一社会集团通过意识形态的教化来争取其他集团对其表示积极赞同、自觉服从并自动融入到该社会集团的权力结构中来的一种控制方式。他说:“任何争取统治地位的集团所具有的最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它同化和‘在意识形态上’征服传统知识分子,该集团越是同时成功地构造其有机的知识分子,这种同化和征服便越便捷、越有效。”[7]282在葛兰西的语境中,“任何争取统治地位的集团”具有多重含义,既可以指反封建斗争中的资产阶级,也可以指反抗资产阶级统治的无产阶级。因此,“文化霸权”作为控制社会的一种方式,本身没有阶级色彩,“文化霸权”掌握在哪个阶级手中,它就体现哪个阶级的意志,为该阶级成为统治阶级提供必要条件,或者为已经成为社会统治阶级的该阶级的统治提供坚固保障。

与把意识形态看成人类生存状态的幻觉,把意识形态主要作了否定性的解读的思路一样,阿尔都塞对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也主要持否定的、批判的态度。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不但是统治阶级控制社会的必要手段,而且是控制人、奴役人的工具。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和镇压性国家机器发挥功能的手段虽然不同,但是其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而且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发挥功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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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卫华: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与发展

段更具隐蔽性,它是要压制人的思想,控制人的思想,使人无思想,从而达到控制人的作用。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领域越来越成为私人的领域,似乎国家超越了意识形态上的差别,思想问题与国家的政权无关。但在实际上,这只不过是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形态的遮蔽伎俩,虽然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主要存在于私人领域,但是这种私人领域依然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占据了统治地位,私人领域有机地融入到资本主义体系之中,并不自觉地成为了这个体系的帮凶。阿尔都塞重点指出,在当今,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实际上是资本主义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学校教育已经成为再生产占统治地位意识形态的最重要的场所,然而,我们学校的老师忠诚于自己的工作,“更糟糕的是,他们用最先进的意识(著名的新方法!),倾注自己的全部身心和聪明才智来完成这项‘工作’,他们很少怀疑这项‘工作’,因此他们的忠诚就有助于维护和滋养对学校的意识形态表述,这种表述使今天的学校对于我们当代人来说,显得那样的‘自然’、必须,甚至有益”[7]289。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在这里已经被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而被排除在思考和批判的范围之外,人们对这种意识形态统治的无意识,正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最高明的地方。

四、结论

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和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都是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学说的重要发展,也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学说史上的精彩华章。葛兰西扭转了存在于无产阶级革命理论中的“经济决定论”的错误倾向,第一次打破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济还原论式的理解,对传统解释框架中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进行了反思,这些探索直接影响到当代意识形态理论的建构。同时,也使得许多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开始把研究视野转向社会文化领域,从而拓展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判的新视域,也给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如何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提出了新问题和新思路。阿尔都塞深化了对意识形态理论的研究,他受拉康的心理分析理论和结构主义的“多元决定论”影响,对意识形态进行了独特的注解,并独具匠心地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丰富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和国家学说理论。当然,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也存在着某些缺陷,比如,在过分强调意识形态的结构性和非历史性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也流露出政治悲观主义的色彩等。后来这些缺陷在其学生普兰查斯那里,通过给予阶级一定的地位,强调阶级斗争的重要性得到一定的弥补。

诚然,作为不同流派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葛兰西和阿尔都塞从哲学的总问题到方法论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阿尔都塞对葛兰西的意识形态理论的质疑和发展是从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出发的,“阿尔都塞对葛兰西哲学的批评是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与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传统的一次交锋,对于葛兰西哲学的发展来说,是来自葛兰西哲学传统之外的批评”[10]。但是,通过阿尔都塞的质疑和发展,意识形态理论重新焕发出了青春,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也得到进一步完善,也为后来者如普兰查斯、墨菲、拉克劳等进一步研究意识形态和国家理论奠定了基础,并直接促成左派思想批判,实现了意识形态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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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蔡宇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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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都塞】《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研究笔记) [法]路易·阿尔都塞 孟登迎译 陈越校 关于生产条件的再生产 我过去在谈到为了使生产成为可能就必须更新生产资料这一点时,有个问题是在分析中一笔带过的,现在我要更充分地把它提出来。过去只是顺便提到的事情,现在我要专门谈谈。正像马克思所说的,连每一个小孩子都知道,一种社会形态如果在进行生产活动的同时不对生产条件进行再生产的话,连一年也维持不下去。因此,生产的最终条件是各种生产条件的再生产。它可能是“简单的”(只复制原有的生产条件),也可能是“规模扩大的”(扩展它们)。让我们暂时忽略后面这个区分。 那么,什么是生产条件的再生产呢? 我们正在进入一个(从《资本论》第二卷发表以来)特别为人们熟视无睹的领域。孤立地看待生产,乃至将它看成(从生产过程抽象出来的)纯粹生产实践的观点,包含着顽固的显而易见的东西(这些在意识形态上显而易见的东西属于经验主义的类型)。它们已经渗透到我们的日常“意识”里,以致于我们要把自己提高到再生产的观点上来,是极其困难的——我并没有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脱离了这个观点,一切都仍然是抽象的(比片面更糟:是歪曲的)——即使从生产的层面看也是这样,更不用说在纯粹实践的层面了。 让我们试着来系统地考察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简单阐述我的观点,同时假定任何社会形态都产生于一种占统治地位的生产方式,那么我就可以说,生产过程是在特定的生产关系内、在这种关系的制约下使现有生产力发挥作用的。 由此可见,为了生存,也是为了能够进行生产,任何社会形态都必须在生产的同时进行生产条件的再生产。因此必须进行: 1.生产力的再生产, 2.现存生产关系的再生产。 生产资料的再生产 因为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卷中做出了强有力的证明,所以,现在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从事国民经济核算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或者现代“宏观经济学”“理论家”)都认识到,任何生产都不可能不考虑生产的物质条件的再生产,即生产资料的再生产。 一般的经济学家都知道,每一年都必须预见需要用什么东西来替补那些在生产中被消耗或损耗掉的东西:原料、固定设备(厂房)、生产工具(机器)等等。在这一点上,他们和一般的资本家没有什么差别。我说一般的经济学家=一般的资本家,是因为他们都表达了企业的观点,都仅仅满足于对企业财务核算的实践进行讨论。 多亏天才的魁奈首先提出了这个“刺眼的”难题,也多亏天才的马克思解答了这个难题。于是我们懂得,不能在企业的水平上思考生产的物质条件的再生产,因为在这个水平上,这种再生产并没有获得它存在的实在条件。在企业水平上所发生的只是一种后果,它只能给人一个关于再生产必要性的观念,但绝对不能让人考虑到再生产本身的条件和机制。 片刻的反省就足以确信这一点:一个开纱厂生产羊毛线的资本家X先生,必须“再生产”他的原料、他的机器等等。但他本人并不为了自己的生产来生产这些东西——别的资本家为

(试论阿尔都塞“理论实践”的意义-阿尔都塞的“研究笔记”上.

(试论阿尔都塞“理论实践”的意义-阿尔都塞的“研究笔记”上 2008-01-20 摘要 阿尔都塞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在20世纪中期通过重新阅读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不仅批评了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黑格尔主义马克思主义等西方马克思主义内部的思潮,而且复活了一些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命题,捍卫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从而回应了苏共二十大以后马克思主义所遭遇的普遍危机的挑战。 我把阿尔都塞放置到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脉络中来讨论,通过对英国新左派理论家佩里?安德森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评述和法兰克福第二代理论家施密特对阿尔都塞的评述,引出了四个主要的问题:一是:理论与实践;二是:结构与主体;三是:历史与结构;四是:哲学与实践。论文就把这四个主题作为问题意识,以讨论阿尔都塞对这四个问题的叙述为内容,来展现阿尔都塞处理这些马克思主义理论问题的方式及其面临的困境。在具体方法论上,尽量从阿尔都塞的内在视野来处理他所面对的问题,也就是说所有的讨论都建立在对阿尔都塞文本细读的基础之上。 本文共分引言、主体和结语三部分。引言部分简略地梳理了新时期以来,中国知识分子由对马克思主义的“负面认同”到“从马克思重新出发”的叙述,指出80初期借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讨论,试图用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来改造教条化的马列主义,其中异化、主体论、人道主义是其讨论的`核心,这些问题也是阿尔都塞的理论命题,从而为讨论阿尔都塞理论实践的意义提供一份现实的语境。 论文主体共分五章。第一章“阿尔都塞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史中的位置”是对阿尔都塞的两种历史在场方式即“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和“结构主义

马克思主义者”的讨论。第一节分析了佩里?安德森借助历史唯物主义的史学方法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叙述,指出西方马克思主义最根本的特点是理论与实践的脱节;第二节论述了安德森从“结构与主体”的角度和施密特从“历史与结构”的角度对阿尔都塞作为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者的批评;第三节在总结阿尔都塞两种历史在场方式的基础上,提出论文的问题意识和方法论。 第二章“理论与实践”主要讨论了阿尔都塞“理论实践”的具体所指,以回应安德森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实践相脱离的叙述。第一节分析了阿尔都塞由对“实践一般”的界定到推论出“理论实践”的过程;第二节分析了“认识的生产”的概念和认识对象与现实对象的区分;第三节具体阐述马克思理论革命的成果,即唯物辩证法,阿尔都塞认为这一过程发生了“认识论断裂”,指出马克思并非“颠倒”了黑格尔的辩证法,而是根本性的“断裂”。 第三章“结构与主体”主要讨论了阿尔都塞对主体、异化、人道主义的反思。第一节分析了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中的经济人神话的批判,并讨论了阿尔都塞“理论上反人道主义”的原因;第二节分析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异化劳动的叙述,在阿尔都塞看来,主体由异化到去异化的过程是建立在生产力的发展的基础之上,这不仅说明在这一过程背后有历史目的论的逻辑,还假设了主体在异化之前和去异化之后的透明自足的状态,而阿尔都塞更强调主体受理论实践条件的制约;第三节分别讨论了意识形态在“科学/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1] [2] [3] [4]

对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的认识

对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的认识

文化霸权又称文化领导权,这一概念是在一八八三至一八八四年间由普列汉诺夫作为推翻沙皇制度的策略的一部分而首次提出,涉及到无产阶级在联合其他团体,如资产阶级、农民和想推翻沙皇的知识分子时所应有的文化领导权;而后来列宁再次使用了这一概念,他强调大众的参与,不放弃对资产阶级革命的领导权;直到葛兰西把文化霸权最终作为一个概念提了出来,并形成了极富影响力的文化霸权理论。 而要很好的理解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我觉得需要明确解读几组概念,这也是我在读了相关文化权的资料后得出的认识。这几组概念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理论,同时也明确的指出了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特色之处。 首先是对霸权的表面意义解读。霸权也就是领导权,是一种支配力量,葛兰西在这里更加强调的是对于知识和道德的领导权。而“霸”这个字通常是作为一种政治上的意义解读,在这里放到文化中来,是因为葛兰西认为文化在政治化、意识形态化以后便有了“霸”的含义。霸权又有强制性和非强制性之分,比如法院、监狱等等是强制性的,而文学、艺术等意识形态的东西是非强制性的,在政治社会中,政权的强制性存在使得霸权不可避免,而文化霸权更加注重的是非强制性的那部分,便是制造同意。 其次是对于文化霸权理论中关于国家和市民社会的概念。葛兰西的霸权理论被誉为当代西方大众文化理论中影响最大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说之一,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对马克思的思想有所继承,也有所发展。马克思和葛兰西都强调了阶级的概念,但是葛兰西对于国家的概念做了相关论述。这一点,葛兰西在上层建筑中做了区分。葛兰西认为国家分为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前者是要靠强制和统治来领导的,具有政治领导权;而后者是通过制造同意来实现,具有同意领导权,也就是说领导权也是分为强制和同意两个方面的。葛兰西继承了马克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论断,但同时他又反对这种庸俗的决定论,他认为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作用是复杂的,不是简单的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基于此,葛兰西还首创了知识分子的概念。在他的上层建筑概念里,知识分子是联系市民和政治社会的中介,有机知识分子作为统治阶级的管家兼代理人在对于霸权的建立和推广中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在葛兰西看来,市民社会是一个愚民社会,是需要这样的知识分子中介介入其中进行引导的,这样就不难理解文化霸权的生产与再生产过程是产生于市民社会的,而参与这个生产过程的每个人都可以是葛兰西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只是职能的不同,权力和作用的大小不同而已。 第三个重要的概念是意识形态。马克思认为意识形态包括理论、思想和文本,是一种多元的文化。文化一方面具有创造的正面价值,一方面又是资本主义文明的拜教物。文化是一种意识形态,它受物质现实的制约,它对经济基础有重大的影响与反作用。在葛兰西看来,意识形态是“一种在艺术、法律、经济行为和所有的、个体的、及集体的生活中含蓄地显露出来的世界观”。意识形态的主体是超个人的,霸权就是一种有组织的意识形态,所以,正是意识形态创造了主体并使之行动。在葛兰西提出的“有机意识形态”概念中,主体是知识分子,物质载体则是教会、学校、大众传媒、工会、党派等组织团体。这种意识形态由知识分子制造并传播,在文化霸权的实行过程中。文化中这样一群出类拔萃的知识分子具有领导文化和总体意识形态的作用。现代社会,宗教、法庭、工会、传媒文化都已经成为了国家意识形态的机器与工具,统治阶级不是一味的强制性领导,而是含蓄的将对于艺术、法律、文化的意识形态通过这些机构潜移默化到大众生活中去,文化的生产、传输、阐释过程就是意识形态的生产过程,这些大众传媒机构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 我觉得对意识形态的解读可以分两个角度,一是统治阶级通过对社会意识形态进行控制和领导,二是国家意识形态与大众相互斗争、相互协商和谈判,当国家的意识形态

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

简论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几个问题 摘要: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理论虽然对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理论产生了一些误解,但是其中也包含了值得我们重视的思想资源。在对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的理解上,传统的、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原理教科书,对于意识形态的理解过于狭隘,忽视了马克思思想中关于意识形态的更加广阔和深刻的意识形态观念。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从总体上说,主要涉及到:意识形态的范围、价值问题;意识形态的主体和意识形态的领导权问题;意识形态领域的思想教育问题;意识形态的存在方式;意识形态的种类;意识形态与语言的关系等问题。 关键词: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概念;意识形态观 无论你是否愿意,意识形态都无时无刻地影响着你,无论你如何讨厌,意识形态都已经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回避意识形态,否定意识形态,甚至说“意识形态”已经终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这就如同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防止自己被人抓住一样,是极其愚蠢的。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如何看待意识形态呢?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理论虽然对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理论产生了一些误解,但是其中也包含了值得我们重视的思想资源。 一、如何看待马克思的意识形态观 许多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提出了质疑。这种质疑主要表现在,他们认为,马克思把意识形态看作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这是一种简单的历史决定论的思想,实际上意识形态是由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在他们看来,马克思简单地把意识形态理解为对社会现实的歪曲反映,并用阶级根源来说明意识形态的产生的社会根源,把意识形态和阶级意识等同起来,把意识形态的斗争归结为阶级斗争。他们有人质疑,难道一种意识仅仅由于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就表明这种意识是颠倒的意识吗?就是错误意识吗?[1]这种指责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理论,修正和完善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理论几乎是每一个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家的共同企图。 应该承认,长期以来,我们对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的理解确实有僵化和教条化的问题,缺乏对于意识形态的不同形式、内容和功能的深入思考。这也导致了西方学者对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的多方面的质疑和思考。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某些思考,确实有助于我们重新思考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概念。在分析马克思的意识形态观念的时候,不同的人抓住了马克思思想中的不同方面来分析马克思关于意识形态的思想。比如,早期阿尔都塞抓住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所提出的下列思想:“整体,当它在头脑被作为思维的整体而出现时,是思维着的头脑的产物。这个头脑用它所专有的方式掌握世界,而这种方式不同于对世界的艺术的、宗教的、实践-精神的掌握的。”[2]在他看来,头脑所专有的掌握方式是科学的掌握方式,而对于世界的艺术的、宗教的、实践-精神的掌握方式是意识形态的。而卢卡奇则抓住了马克思对于商品拜物教的批判,认为,这种商品拜物教就是一种意识形态,它使人崇拜自己所创造的商品之间的交互关系,而忽视了交换关系背后的人和人之间的剥削关系。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的批判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于商品拜物教的意识形态功能的批判。或者说,马克思就是要揭示商品交换关系背后所存在着的人和人之间的交互关系。国内学者在研究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的思想的时候,发现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讨论的意识形态,在本质上是“统治阶级的思想”[3]。由此可见,人们在分析马克思的意思形态思想的时候,也发现了马克思也有不同的意义上的意识形态观念。英国学者汤普森发现,在马克思那里有三个不同的意识形态概念。第一种意识形态概念是:“意识形态是一种理论学说和活动,它错误地认为,观念是自主的和有效的,它不了解社会—历史生活的真正情况与特点。”[4]这就是说,那些把人的观念看作是独立于社会历史条件的思想就是一种意识形态。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所批判的各种不同的理论都是意识形态。第二种意识形态概念是

批判性意识形态的转折

“批判性”意识形态的转折 “批判性”一直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一大特质,“批判性”意识形态在其发展过程中产生了重要的转折和深化。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独树一帜,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意识形态理论。同时,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深刻反映了科学主义思潮的崛起,在“批判性”意识形态的转折中起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这是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的深层逻辑线索。 一、“批判性”意识形态:一条永恒的主线 作为一名重要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和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对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的研究必须放在西方马克主义意识形态理论背景下进行,必须放在西方社会发展变革的现实背景中去探究。西方马克思主义是有着独特理论特质但同是又观点各异、流派众多、精彩纷呈的理论思潮。这一理论思潮“始终有它的独特性,使它作为一个完整的传统具有明确的定义和区分的界限”。我们必须理解这一思潮的共有的理论主题,“这里所说的‘完整的传统’,在我看来就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性’学术传统。”在意识形态理论的研究和发展中,“批判性”始终是一条永恒的主线。“批判性”意识形态贯穿与各个流派之中,不同流派对于“批判性”意识形态的有着不同的理解。 “批判性”意识形态的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两大倾向就是

人本主义的“批判性”意识形态和科学主义的“批判性”意识 形态。这两种倾向是西方社会历史发展和文化传统共同作用的结果,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逻辑进程。在这样的背景下,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不仅是科学主义阵营的主力,而且在“批判性”意识形态转折和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批判性”意识形态始于对什么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反思。科尔施在《马克思主义和哲学》这一论文中,批判了第二国际的所谓“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卢卡奇和葛兰西也从不同的角度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其中影响最大的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突出强调了主体能动性和意识形态理论,深刻批判了第二国际的意识形态理论。这一“批判性”意识形态最终把对马克思主义研究带上了批判性反思的道路,“即从起点开始,西方马克思主义就走上了一条反‘正统’(第二国际的马克思主义)和非‘俄国式实践’(列宁以及此后的斯大林的马克思主义)的道路,这在总体上决定了它的逻辑结构和理论特色。 “批判性”意识形态在方法论上批判了实证主义倾向,强调主体性逻辑,形成了以人本主义为主要倾向的理论基调。“西方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整体,当它从方法论问题涉及实质问题时,就几乎倾全力于研究上层建筑了。”因为一方面列宁领导的革命胜利实现了不发达国家迈进社会主义的道路,违背了当时理论;另一方面西方发达国家的革命纷纷失败,无产阶级逐渐失去了其革命性和先进性。从卢卡奇到阿尔都塞,无不认为资产阶级意识

新葛兰西学派及其批评

国际关系理论 新葛兰西学派及其批评* 白云真 内容提要 中国学者已意识到新葛兰西学派对理论发展与历史实践的重要意义。他们在对其评述的基础上尝试着以该理论来分析变化中的全球政治经济与国家战略,但在探讨新葛兰西学派的学术局限性及其之所以受到其他学派质疑与批评的问题上,学界对之探讨并不充分。作者分析了新葛兰西学派的研究方法、葛兰西式概念的运用以及它对主流国际关系理论的超越,从多个维度探讨了新葛兰西学派所呈现的张力问题,进而思考新葛兰西学派的未来研究议程,旨在推动中国学者从批判的视角来审视新葛兰西学派,以便更好地以此探讨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下中国国家战略以及地区战略等现实议题。 关键词 新葛兰西学派;批评;研究议程 作者简介 白云真,中央财经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国防经济与管理研究院讲师,中央编译局政治经济学博士后。(北京 邮编:100081) 中图分类号 D8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9550(2011) 02-0080-16 *本论文是中央财经大学!211工程?三期建设项目资助的课题以及中央财经大学!121人才工程?青年博士发展基金项目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南京大学的李滨教授、北京大学的王勇教授、朱天飚副教授、张严冰博士、黄琪轩博士以及#世界经济与政治?杂志的匿名评审专家对本文提出了建议性的修改意见,在此深表感谢,文中疏漏之处由作者负责。 % 80 %

2011年第2期 在21世纪之初,中国学者就开始关注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葛兰西学派(N eo-Gra m sc i a n School),探讨其对于国际关系研究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与方法意义。中国学者不仅分析新葛兰西学派的理论贡献,而且还追溯了二战后世界经济秩序的变革、经济全球化、国家角色、美国霸权与外交政策、欧洲一体化、世界秩序变化的可能性及其条件等。&然而,他们探讨更多的是新葛兰西学派的核心思想、方法论意义及其对传统国际关系理论的超越,也意识到了罗伯特%考克斯(Robert Cox)国际关系理论的不完整性,认为它对相对稳定的世界秩序之分析缺乏相对的实用性,?但学界较少涉及葛兰西政治思想及其概念在国际关系研究中的适用性以及限度问题。为此,笔者尝试着论述新葛兰西学派的理论方法、学术意义及其限度,思考进一步把葛兰西政治经济思想运用到国际关系理论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途径问题,旨在能更好地推动中国学者加强对新葛兰西学派的理论探讨与经验分析。 一 新葛兰西学派 在1981年和1983年,罗伯特%考克斯先后在#千禧年?(M illen i u m)杂志发表了两篇学术论文,并借此开创了国际关系学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葛兰西学派传统。(考克斯认为,葛兰西的概念性框架为国际关系理论提供了新的理论方法,揭示了国际层面上的霸权机制。此后,不少学者运用葛兰西的思想与方法思考世界秩序的变革与转型, % 81 % & ? ( 参见李滨:#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葛兰西学派?,载#欧洲?,2000年第1期,第20-30页;王铁军:#经济全球化中国家的作用?,载#欧洲?,2000年第5期,第34-40页;王铁军:#民族国家与经济全球化?,载#国际论坛?, 2000年第4期,第5-11页;王铁军:#新葛兰西主义对国际关系理论的创新?,载#欧洲?,2000年第1期,第14-19页;李滨:#考克斯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3年第5期,第38-39页;李滨:#全球视野下的国家与市场?,载#历史教学问题?,2004年第5期,第44-49页;李滨:#考克斯的批判理论:渊源与特色?,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5年第7期,第15-20页;白云真:#国际政治经济学中的跨大西洋分歧?,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10年第4期,第139-154页;白云真:#跨国历史唯物主义分析概念与框架的建构?,载#国际问题论坛?, 2006年冬季号,第134-136页;白云真:#世界体系论与新葛兰西主义的比较研究?,载#国际问题论坛?,2006年夏季号,第59-71页;李恒阳:#葛兰西主义与批判理论?,载#外交评论?,2006年第2期,第59-64页;白云真等: #国际关系理论流派概论?,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9-209页;贾文华:#从资本逻辑到生产逻辑)))西方马克思主义关于欧洲一体化的理论解释?,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9年第7期,第44-51页等。 李滨:#考克斯的批判理论:渊源与特色?,载#世界经济与政治?,2005年第7期,第20页。 Rob ert Cox,!Soci al Forces,S tates and W orl d Ordes:Beyond In t ernational R el ations,?M ill ennium,Vo.l10, No.2,1981,pp.126-155;Robert C ox,!G ra m sc,i H ege m ony and Inter n ati on al R el ations:An E ss ay i n M et hod,?M il le nn i um,Vo.l12,No.2,1983,pp.162-175.

意识形态的理论维度和实践考察

一 一[收稿日期]2014?02?26 一[作者简介]冯刚,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司长二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鲁力,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三 意识形态的理论维度和实践考察 冯一刚1,鲁一力2 (1 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北京100816;2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872) [关键词]一意识形态;话语权;规律 [摘一要]一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意识形态具有广泛的思想影响力和行动支配力三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是社会主义国家推动经济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前提三深化意识形态研究,要科学把握意识形态前沿问题,发扬光大党的意识形态工作经验,深入探索意识形态发展基本规律三 [中图分类号]D64一一[文献标识码]A一一[文章编号]0257?2826(2014)04?0005?09一一习近平同志在2013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 经济建设是党的中心工作,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三 只有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都搞好,国家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都增强,全国各族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改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才能顺利向前推进三 [1]这些论断思想内涵十分丰富三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意识形态具有广泛的思想影响力和行动支配力三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是社会主义国家推动经济社会发展进步的重要前提三我们必须大力加强意识形态研究,科学把握意识形态前沿问题,全面总结意识形态工作经验,深入探索意识形态发展规律;这对于我们牢牢掌握主流话语权力,巩固壮大主流思想舆论,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激发全社会团结奋进的强大力量具有重要意义三一二科学把握意识形态前沿问题 马克思说过: 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式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 三[2](P35)同样,一定的意识形态的崛起也常常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三无论是要建设一个政权,还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三美国等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非常注重通过多种形式对社会主义国家进行文化和价值观念渗透三早在1945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四杜勒斯就针对瓦解苏联明确提出: 我们将倾其所有,拿出所有的黄金,全部物质力量,把人们塑造成我们需要的样子,让他们听我们的三 人的脑子,人的意识,是会变的三只要把脑子弄乱,我们就能不知不觉改变人们的价值观念,并迫使他们相信一种经过偷换的价值观念三

阿尔都塞_意识形态是一种永恒的但必须被超越的他者_唐正东

阿尔都塞:意识形态是一种永恒的 但必须被超越的他者 唐正东 提要:对意识形态的解析与超越贯穿着阿尔都塞思想发展的始终,他在这一问题上始终处在一种思想张力之中:一方面,他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永恒的存在,但另一方面,他又始终致力 于探寻超越或摒弃意识形态的可能性。在其早期阶段,阿尔都塞认为,“行动的天主教徒”是能 够超越意识形态的。自上世纪40年代末开始,他又认为马克思是能够超越意识形态的,但他实 际上是把马克思当作圣人来看待的,他在60年代对马克思哲学的经典阐述正是建立在此种思 维层面上的。这一解读思路中的内在缺陷直接导致了他晚年的思想困惑。 关键词: 阿尔都塞 意识形态 超越 作者唐正东,男,哲学博士,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南京 210093)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大众文化研究曾产生过重要的影响,不少学者从他的《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文出发,把他的思想界定为是对意识形态之物质实在性和全面统治性的全盘肯定,甚至像齐泽克这样的学者还指责阿尔都塞没有在意识形态的统治性与意识形态的超越性之间保持一定的张力。①而另有些学者则根据《保卫马克思》一书的相关论文指责阿尔都塞没有给意识形态保留足够的地位。这种相反的观点恰恰说明阿尔都塞意识形态理论的复杂性。从根本上说,阿尔都塞的观点比拉康的观点要复杂一些,尽管前者无疑受到过后者思想的影响。拉康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出发,得出了自我是一个他人的观点,但他同时又认为,由于自我天生所具有的误认功能,因而,他本身是无法知道上述这种真相的,自我所具有的关于其自身的想像的统一性,一方面使人类主体免于走向分裂,但另一方面也使其无法获得关于自身的真理。拉康主体结构中的“实在界”尽管是“在场”的,但只是作为处于知的彼岸的欲望的来源而存在的。拉康的思想止步于此,而阿尔都塞所做的,恰恰是要去挖出这个“实在界”来,用他自己的术语来说,就是要超越那种看似不能被超越的意识形态,尽管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他的这种超越本身似乎仍然是一种意识形态。 既然拉康已经说了,人类主体是无法知道关于其自身的真相的,那么,阿尔都塞又是凭什么来断

阿尔都塞的认识论断裂

对阿尔都塞认识论断裂的思考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法国研究马克思主义的一位著名的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和他的“认识论断裂”说对于中国学术界来说并不陌生,他在解读马克思思想的发展进程时,说“我们应该明确指出,在马克思理论思想的形成过程中,的确存在着一个…断裂?,这个…断裂?不但不等于零,而且对于整个工人运动史具有重要的意义。”他认为马克思思想在其演进的过程中,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个从早期的意识形态到成熟时期的科学的“认识论断裂”。 一、阿尔都塞“断裂说”提出的时代背景和思想来源: 二战结束后,以苏联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阵营。可是,由于苏联对内对外政策的某些失误,特别是在社会主义内部实行不平等的强权政治,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斯大林教条主义时期的政治意识形态就是一切不仅发生在前苏东国家内部,而且波及到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苏共“二十大”后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思潮流行。当这种人本主义被严重泛化时,资产阶级学者则趁机利用青年马克思的思想来攻击马克思主义,举起了反共反社会主义的大旗。因此,阿尔都塞提出要“保卫马克思”,以维护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本质。20世纪60年代结构主义在法国兴起,列维一斯特劳斯在社会学领域中运用的结构主义研究方法直接启发了阿尔都塞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解读马克思的著作。具体到操作层面,受精神分析学的影响,阿尔都塞把这种理论与结构主义相结合,提出了“症候”阅读法,并通过这种方法阿尔都塞发现马克思的前后期著作中潜藏着不同的“问题框架”。为此,阿尔都塞直接借助他的老师加斯东·巴歇拉尔研究科学史的过程中提出的“认识论决裂”概念来说明马克思前后期思想的不同,存在着“断裂。” 二、阿尔都塞“认识论断裂”说的基本内容: 阿尔都塞是运用“症候阅读法”来解读马克思的文本的,并在这种阅读过程中提出“总问题”这一概念说明马克思前后期思想建立在不同的基地上,存在着“断裂”。在关于断裂的确切位置这个问题,阿尔都塞认为这个断裂的位置就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这部著作中,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部著作则是断裂的前岸。据此,阿尔都塞以《德意志意识形态》为界,把马克思思想发展进程拦腰斩断,划分为两大阶段,并就两大阶段又分别进行了细致的划分。阿尔都塞为什么对马克思思想发展的进程进行如此划分呢?阿尔都塞认为,在1845年以前人道主义尽管表现形式不同,但都在马克思的思想中占据支配地位。1845年之后,马克思同一切把历史和政治归结为人的本质的理论彻底决裂,制定出建立在崭新概念基础上的历史理论和政治理论。阿尔都塞是用意识形态与科学这两个基本概念来表明马克思思想发展进程中的“断裂”的。他的意识形态理论既与马克思有相同之处,又有其独创性。阿尔都塞通过把科学与意识形态相对比来凸显科学的优越性,以及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科学理论就是在抛弃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意识形态框架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人道主义这个总问题是近代全部西方理论的总问题,阿尔都塞通过解读马克思早期著作并考察马克思思想的发展进程,认为,人道主义是青年马克思哲学的总问题,青年马克思的思想是“理论上的人道主义”。从1845年开始,马克思不再从抽象的人性去批判社会历史现实,而是从现实生活的物质条件出发去研究社会历史问题,采用了新的科学的理论总问题一“理论上的反人道主义。” 三、对阿尔都塞“认识论断裂”说的评价: 1845年以前,马克思的哲学思想深受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思辩唯心主义和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痕迹的消极影响,表现出一些不成熟性,马克思有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时候,马克思也写出过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文本。1845年以后马克思的思想逐渐走向成熟,因此表现出与前期思想的不同特点。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真实的。但承认马克思前后期思想的不同特点并不等于承认马克思前后期思想存在着“质的中断”,像阿尔都塞那样断然把马克思前后期思想割裂开来、否认马克思思想发展进程的连续性的做法并不符合马克思思想发展的真

葛兰西主义与批判理论

第2期葛兰西主义与批判理论 李恒阳 (外交学院,北京 100037) 摘要:马克思主义思想博大精深,许多受到马克思研究方法启发的人尝试着把马克思主义运用到国际关系领域,用马 克思主义理论来观察和解释国际问题。本文所讨论的葛兰西主义和批判理论,都是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发,对国际关系进行分析和评述。尽管这两个国际关系理论都以马克思主义思想为出发点,但根据它们对待马克思理论遗产的态度不同,它们之间也有一定的差异。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葛兰西主义;批判理论中图分类号:D80;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386(2006)02-0059-06 马克思生前曾写过大量关于国际问题的文 章,但他并没有把国际关系领域纳入到他对资本主义分析的体系中。马克思去世以后,许多受其研究方法启发的人尝试着把马克思主义运用到国际关系领域,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来观察和解释国际问题。可以说,马克思主义对国际关系理论研究有着重大的意义。 本文所讨论的葛兰西主义和批判理论,都是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出发,对国际关系进行分析和评述。虽然它们各有特色,但以下3点是它们共有的。 首先,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应作为一个整体来分析。从不同学科出发,人类社会可以分成不同的方面,如政治、经济、历史、国际关系等,这些分类是主观的,有时显得过于片面。这样,即使你了解人类社会的某一方面或某些方面,你也不会了解整个人类社会。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把人类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把人类社会的各种关系进行整体定位。 其次,马克思主义强调唯物主义历史观。唯物史观注重历史,从联系的角度看待问题,认为社会 经济的发展是历史前进的动力,历史的进程实际 上是社会经济发展的进程。马克思认为,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就是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二者共同构成了一定社会的经济基础。 第三,阶级有着重要的作用。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是阶级的社会,从体系上讲容易产生阶级斗争。《共产党宣言》明确指出,在所有存在过的社会中,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在资本主义社会,这种冲突的主要核心存在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 应该指出的是,尽管本文谈及的两个国际关系理论都以马克思主义思想为出发点,但根据它们对待马克思主义理论遗产的态度不同,它们之间也有很大的差异。葛兰西主义的作品更多地直接运用马克思的初始思想,而批判理论者则较少地运用。 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Gramsci)在研究 国际政治经济学中很有影响,有关其思想的研究被称为葛兰西学派或意大利学派。他的思想遗产主要是通过他著名的《狱中札记》传播的。 葛兰西对历史唯物主义(即他所称的“实践 收稿日期:2005-09-06 作者简介:李恒阳,男,外交学院2003级国际关系专业博士研究生。 一、马克思关于国际关系理论的论述 二、葛兰西主义 2006年4月总第88期Apr.2006No.88 外交评论 FOREIGNAFFAIRSREVIEW

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的当代价值

法政学院研究生作业 (硕士研究生) 学生姓名:姜冬梅 专业:思想政治教育 方向: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 年级:2013级 学生类别:学历硕士 课程名称:思想政治教育经典著作选读 课程类型:②专业课 开课时间(学期):2014—2015 学年第一学期 授课教师姓名:程立涛 提交作业时间:2015年3月9日 成绩: 教师签名:

马克思意识形态理论的当代价值 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姜冬梅 [摘要]:马克思是现代意识形态概念的创立者,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第一次把意识形态的概念导入其理论,赋予意识形态以全新的含义,使它成为具有哲学、社会学和政治学三重性质的概念,并且建立了意识形态理论,他的一些观点影响并支配了后来的意识形态理论。马克思意识形态具有科学性,主要体现在它是实践的和批判的这两个方面。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是我们做好主流意识形态工作的理论基础。我们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决反对指导思想的多元化,努力建设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主义社会意识形态方向。 [关键词]:马克思意识形态;当代价值 一、意识形态相关概念剖析 意识形态(Ideology)一词的原意是指向人们解释观念上的成见和偏见的根源的观念科学,它首次作为一个明确的概念是被法国哲学家德·特拉西提出来的,1796年特拉西在其著作《意识形态原理》一书中将观念科学称为意识形态。马克思把法国观念学家对观念的认识论进行分析,并把其改造为社会学和政治学分析,赋予意识形态以全新的含义,使其成为一个具有哲学、社会学、政治学三重性质的概念。马克思的意识形态理论对后世有着重要的影响。 意识形态一词自从被提出来后就一直是个复杂多变的概念,它在不同的使用者那里分别被赋予否定性、肯定性和中性的含义。随着学者们对意识形态研究的深化,逐渐形成了对意识形态内涵的广泛性的认识,即意识形态是指在阶级社会里,适应并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中的思想上层建筑那部分内容。它是占统治地位的阶级的价值观念体系,是统治阶级观念、观点与概念的总和,包括政治法律思想、道德、文学艺术、宗教、哲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等意识形式。它是一个阶级政治纲领、行为准则、价值取向和社会理想的理论依据。 二、马克思意识形态的特征 1、科学性与阶级性的统一 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形成的基础是阶级和国家,阶级性是意识形态的基本特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功能理论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功能理论 在其《狱中札记》中把上层建筑分为两大部分:一个是“可被称为市民社会,即通常所说的民间社会组织集合体,另一个则是政治社会或国家”。在葛兰西看来,政治社会是由军队、法庭、监狱等专政工具组成,它们维护统治的手段是强制性的;而市民社会则是由政党、工会、教会、学校、文化团体、学术机构等构成,它们以意识形态或舆论的方式进行维持。阿尔都塞有意识地发展了葛兰西的市民社会理论,创造性地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他认为,首先,应该看到国家政权与国家机器(State apparatus)之间的区别。政权的更替并不意味着国家机器的推倒重来,原有的国家机器依然可以为新的统治阶级所用。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应该看到国家机器内部组成部分之间的区别:“不仅必须注意国家政权和国家机器的区别,而且要注意另一类明显支持(强制性)国家机器的实体,但一定不要把这些实体同(强制性)国家机器混淆起来。我将这类实体称作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简称ISAs。” 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包含政府、行政机构、警察、法庭和监狱等等,它们通过暴力或强制方式发挥其功能。非强制性国家机器,即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包括宗教、教育、家庭、工会、传媒及其文化和艺术,它们都是以意识形态方式发挥作用。强制性的国家机器只有一个,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却有多个,“将它们的多样性统一起来的正是在主导意识形态(这是‘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之下的这种作用,通过其起作用的意识形态,尽管存在多样性与各种矛盾,实际上永远是统一的”。因此,“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对于统治阶级来说尤为重要,也就是说,“任何阶级都不能长期地掌握国家权力而不同时掌握国家意识形态机器或在其中施行霸权”。在这里,我们不难看出阿尔都塞对葛兰西的“文化霸权”说的借鉴。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概念的提出,“将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的物质存在(国家机器)结合在一起,使那些在以前看似远离意识形态的社会机构或社会活动,如体育、文艺、家庭、教育等等,在新的理论逼视下,也纷纷呈现出鲜明的意识形态色彩”。 意识形态对主体的询唤 在理清意识形态的物质性存在之后,阿尔都塞的任务是要弄清楚,意识形态是如何使得人们建立起自身与真实生存状况之间的这种想像性关系,从而达到社会关系再生产的目的的。在《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文中,阿尔都塞不仅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而且创造性地揭示了意识形态的第二大功能,也就是意识形态的运作机制:对主体的“询唤”(interpellation)。 事实上,阿尔都塞明晰地展现了意识形态的核心理论构件,这便是意识形态将个人询唤为主体。由于意识形态总是以神话、概念、观念和形象的再现来表达自身,而人们又是通过这些意识形态实践来建立起自身与真实生存条件之间的关系。因此,意识形态便是以一个能够用来询唤或召唤个人为主体的体系登场的。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各种文化传统、习俗或宗教仪式来识别自身作为自由主体的身份,他们受“召唤”或“询唤”行为所引导,这些行为吸引他们的注意(召唤),迫使他们去创造意义(解释),使之参与到实践当中。在此,意识形态扮演了一种神秘媒介的角色,它在个体与其自身真实生存条件之间搭建了一座桥梁,而它自己则隐而不露。阿尔都塞说:“意识形态的效果之一就是利用意识形态在实践意义上否定意识形态的意识形态特性:意识形态决不说‘我是意识形态的’。”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意识形态对主体的询唤有两方面的内容。一是询唤个体使之成为主体,二是(同时是)使个体(即主体)屈从于(subject一词皆具“主体”和“屈从”两义)意识形态的物质实践。我们可以用广告为例,来说明意识形态对主体的询唤功能。消费的意识形态

论阿尔都塞的总问题方法和科学主义认识论

2012年第1期山东社会科学No.1 总第197期SHANDONG SOCIAL SCIENCES General No.197·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学术主持人:王雨辰)· 主持人语:阿尔都塞是西方马克思主义中最重要的理论家之一,他不仅针对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提出了“马克思主义是理论上的反人道主义”的命题,而且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 机器”的理论,对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产生了重大影响。本栏目发表的三篇论文从不同 的视角对阿尔都塞的理论展开探讨,旨在深化对阿尔都塞理论的研究和认识。 论阿尔都塞的总问题研究方法和科学主义认识论 王雨辰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哲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摘要]阿尔都塞的理论总问题和科学认识论是他解释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方法论和理论基础。他从捍卫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这一目的出发,强调应当从与近代西方哲学断裂 点上来理解马克思所实现的哲学革命变革,因而他有针对性地提出了马克思主义是“理论上 的反人道主义论题”。 [关键词]阿尔都塞;总问题;科学认识论;人道主义 [中图分类号]B089.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4145[2012]01-0013-06 阿尔都塞是法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20世纪60年代,他以论战的姿态投入到当时关于青年马克思思想的争论中,通过重建阅读理论对马克思的思想展开认识论的解释,有针对地性提出了“马克思主义是理论上的反人道主义”的论题,在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界产生了巨大影响。本文拟系统论析他的阅读理论和科学认识论及其对其理论运思的影响。 一 捍卫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是阿尔都塞投身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目的和归宿,而他之所以提出捍卫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又是与当时马克思主义阵营中关于“青年马克思”思想性质的争论直接相关的。这一问题原本是资产阶级学者最初挑起的,其核心是力图用青年马克思思想中的人道主义和异化思想统领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把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苏共“二十大”后,这股“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思潮”在西方共产党内开始流行,并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对此,阿尔都塞一方面强调关于青年马克思思想辩论的结果关系到马克思主义的生死存亡,因为用青年马克思思想中的人道主义和异化论题来解释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将严重贬损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和严密性。另一方面批评当时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不能有效地回击资产阶级学者发起的挑战。由此,阿尔都塞通过对当时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方法论的反思, 收稿日期:2011-10-12 作者简介:王雨辰(1967—),男,哲学博士、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31

葛兰西思想及研究意义浅析

河南大学课程论文 学习《西方马克思主义》后的一点 体会 科目马克思主义发展史 学院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指导教师原威则副教授 专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专业 学号 104753080111 姓名张丽 (2008级)

河南大学课程论文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后的体会 科目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 学院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指导教师吕世荣教授 专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专业 学号 104753080111 姓名张丽 (2008级)

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后的体会 摘要:西方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具有世界性影响的社会思潮,在当代学术界具有重要地位,也是现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有助于全面准确的认识马克思主义,有助于正确理解和认识马克思主义民族化思想,从而更好的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事业的正确、深入、全面的发展。 关键词:西方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民族化、本土化 西方马克思主义产生于十月革命胜利之后。当时欧洲各国相继仿效俄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但又都陆续失败。一些革命家开始总结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并寻求与探索新的革命途径,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即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葛兰西与卢卡奇、科尔斯被并称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先驱。西方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具有世界性影响的社会思潮,在当代学术界具有重要地位,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西方马克思主义先驱都是本国无产阶级革命的参加者或领导者,都是在本国革命失败后,对无产阶级革命经验的总结和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思想的反思。体现的都是马克思主义在本国具体化思想。 一、西方马克思主义主义的主要观点 卢卡奇、葛兰西和科尔斯被称作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西方马克思主义一般以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和科尔斯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诞生为标志。卢卡奇的主要理论就是物化思想。他说:“商品结构的本质常常被人们所指出。它的基础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具有物的性质,并从而获得一种‘虚幻的客观性’,一种看来是非常严格地合理的包括一切的,以至掩盖了它的根本的本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每一痕迹的自主性” [1]p143-144.卢卡奇认为,物化的标志是把可计算性和合理的机械化应用于生活的每个方面。合理的可计算性弥漫于社会的个个方面,甚至在婚姻中,人的品质和才能也不再是他的人格的有机组成部分,而是人能够像对外部世界的物体那样加以占有和处置的东西。卢卡奇还研究了走出物化的基本途径。他认为总体性的渴望是走出物化的基本途径。“只有作出经常不断地努力,通过把存在的物化结构同总体发展的具体地表示出来的矛盾联系起来,注意到这些矛盾对总体发展的内在意义,去瓦解这些结构,才能克服物化”。[2]P290-291西方马克思主义具有很强的批判性,在其产生之初,曾遭到来自第二国际的批判。比如德国革命失败后,科尔斯分析当时革命失败的原因,指出德国革命失败不像是一般所说的是因为缺乏一个领导夺权的革命性的政党组织的问题,而是缺乏夺取政权的理论和文化上的前提,缺乏意识形态的准备和政治领导的问题。为此科尔斯不仅发表了一系列通俗读物,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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