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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逍遥游》解读庄子关于人生的三重境界

从《逍遥游》解读庄子关于人生的三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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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逍遥游》解读庄子关于人生的三重境界热20已有928 次阅读2010-06-09 09:25

内容提要:人应有怎样的追求,人生至高的理想境界是什么?庄子的《逍遥游》给我们阐释了人生的三重境界。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之高翔,超越自我,追求卓越——这是人生的第一重境界。“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这是人生的第二重境界。“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是人生的第三重境界,这也是庄子描绘的人生最高境界。

境界,从其基本的意义上来看,就是指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表现的情况。从人生的角度来诠释,就是指人的理智所面对的那个客观世界里,超越现实人生、追求人格自由所达到的层次,或者说人的主观理智超越客观存在的能力。

超越现实人生,追求人格自由,在庄子思想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人应有怎样的追求,人生至高的理想境界是什么?庄子的《逍遥游》给我们阐释了人生的三重境界。

《逍遥游》是道家学派的重要人物庄子的代表之作。庄子的文章,想象奇幻,构思巧妙,善用寓言和比喻,文笔汪洋恣肆,具有浪漫主义的艺术风格。鲁迅先生说:“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汉文学史纲要》)《逍遥游》的文风最能体现庄子的这种风格。当然,文以载道,《逍遥游》最精华的还在于文章的哲理性。全文的主旨是论证绝对自由。庄子认为,一个人应当突破功、名、利、禄、权、势、尊、位的束缚,使精神活动达到优游自在,无牵挂、无阻碍的境地。全篇以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用寓言和比喻的方法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要使人的精神活动入乎优游自在、无拘无束的境地,必须顺其自然,超脱现实,明“无用之用”,臻于“无己”、“无功”、“无名”之境,将自己与万物混为一体,而切不可为外物所役,为功名利禄、权势尊位所束缚。

庄子在《逍遥游》中是这样来阐述他的逍遥境界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徒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文章开头作者大笔挥洒,以描写神奇莫测的巨鲲大鹏开端,向我们展示了一幅雄奇壮丽的画卷:在那无风洪波百丈,溟溟无端崖的海中,有一条“不知其几千里”长的巨鲲,它竟又变化为一只大鹏,当它腾空而飞之时,断绝云气,背负青天,垂阴布影,若天边弥漫之云。这只鸟并不甘心在荒凉的北冥蛰居,它向往“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自由翱翔,它向往南冥的生活,于是,它振翅奋飞,击水三千,然后盘旋而上,高飞九万,飞至半年,到达天池,才满志而息。在文中,他先是以大鹏形体之大、飞翔之高、凭借风力之厚和蜩与学鸠形体之小、飞行之低、凭借风力之薄作对比,描绘了不畏艰难险阻、执著于自己的追求、展翅翱翔的大鹏形象,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安于现状、不知进取、没有追求的蜩与学鸠。“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九万里而南为??”对于学鸠的嘲讽,庄子斥责曰:“之二虫又何知!”。接着,庄子转而从生命的长度上来论述见识的差异。他展开想象,虚构出了以“五百岁为春,以五百岁为秋”的冥灵甚至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的大椿,并提出了“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的观点,并由此得出结论:此小大之辩也。他善于运用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阐释自己的哲学,毫不吝惜,却又真诚无比。读庄子的文章不能在这些事情上较真。庄子真正要解决的不是鸟的问题,也不是树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这些东西只是铺垫和过渡罢了,真实与否并不重要。当铺垫得足够时,他就把自己神游的思想收拢到了现实中。在《庄子》中,在《逍遥游》中,庄子行走在现实大地上的时间不多。但这不

多的现实正是庄子哲学的点睛之处。这则寓言,从庄子对鲲鹏生活态度的肯定和对蜩与学鸠生活态度的否定,可见庄子积极的人生态度。

在此,需要辩明一个长期以来的传统观点。郭象与成玄英是研究庄子的大家,他们研究的角度和观点虽颇多不同,但在解释《逍遥游》中的鲲鹏与蜩、学鸠的对比上,二人的理解大致相同,都主张物各异其性,性各异其情,不应按照一个统一的要求来衡量是否逍遥自由。大鹏抟风九万,小鸟决起榆枋,虽然远近相差很大,在适性方面来说是一样的,各自都能尽己之能,取得自由。故而,“虽复升沉性殊,逍遥一也。亦犹死生聚散,所遇斯适,千变万化,未始非吾。”应当说,这样的解释是违背了庄子《逍遥游》本旨的。后人多承袭两人的观点,是没有理解透庄子的思想在达观中蕴涵着进取。毛泽东念奴娇词中的“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往下看”中的豪情满怀,就是汲取了庄文中的乐观进取精神。

庄子不仅是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他高举着理想主义大旗,引导人们在人生的道路上积极拼搏、努力探索、实现人生的最大价值。同时他还告诫我们要重视积累,为实现人生的跨越打下基础。他说:“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庄子以风为喻,强调了积累对成功的重要性。

进一步延伸来讲,作为现代社会中的一分子,如何去看清自我,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呢?关键是从自身的条件、所处的环境、积蓄的能量来认识。也就是《逍遥游》中所讲的明乎“小大之辩”。人不论能力大小,只要善于积累,立志高远,那么即使如蜩、学鸠般决起榆枋,如芥为之舟般游于坳堂,也是以积极态度的态度入世。“天生我才必有用,直挂云帆济沧海”。相信通过自身的努力,终有展翅高飞的时候。

鲲鹏与蜩、学鸠的寓言告诉我们:人生追求的目标是不同的,有的人安于现状,不愿为理想付出艰苦的努力;有的人却把自己的生命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司马光)“生命如流水,只有在他的激流与奔向前去的时候,才美丽,才有意义。”(张闻天)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人生不能没有追求,没有追求的人生是可悲的。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之高翔,超越自我,追求卓越——这就是人生的第一重境界。如果人生能像大鹏一样遨游于九万里的高空、傲视万物,超越自我,追求卓越是不是就达到了人生的顶峰呢?是不是就应该自我满足了呢?作为洞悉万物、洞察内心的庄子给我们提供了人生正确的答案,提出了人生应当有更高的追求。对于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他们看待自己的成就有些沾沾自喜,而宋荣子却讥笑他们。显然,宋荣子的人生境界要高出他们,他能做到“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宋荣子能不被荣誉所累,不被世人的诋詈所毁,坚持真理,在人生的道路上继续探索,这实是难能可贵的。庄子以宋荣子为例,阐释了人生的第二重境界:战胜自我,继续追求。

联系现实,庄子指出:一个人即使是能力胜任一个职位,德行堪为一方楷模,品质优异使国君信任,智慧足够治理一个国家,这些人也不应该洋洋得意。他们的见识和蜩与学鸠差不多:不过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实现了逍遥罢了。这些人跳不出三种情况:要么是为贪欲私心所累,要么是为功业之心所累,要么是为名誉声望所累。所以,超脱了名利之心的宋荣子要笑话他们。

任何理想人格的构想,都离不开社会、时代的土壤,都要以一定的现实为基础。庄子所构想、追求的理想人格,是庄子对其所生活现实的回应、超越。庄子生活于战国,这是一个社会转型、急剧动荡的时代。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古代社会由奴隶制向封建制、由分裂走向统一的转型时期,伴随着剧烈的阵痛。其表现为战乱频仍,群雄割据,社会动荡不安。根据史载统计,春秋战国时期,各国诸侯的战争达480多次,弑君36起,灭国52个。面对社会动荡不

安,人民生灵涂炭,敏感的知识分子能无动于衷吗?在庄子看来,“方今之时,仅免刑焉”。(《庄子?人间世》)

庄子认为,追求名义、仁义、道德,这不但不能使社会达到太平,反而是社会动荡不安的原因。庄子假孔子之口说:“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人间世》)名誉、仁义不仅是祸乱的根源,而且还会造成人的自然本性的丧失。“夫孝悌仁义,忠信贞廉,此皆自勉以役其德者也。”(《天运》)庄子对理想人生的蓝图是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人只有在反璞归真的自然生活中才会得到幸福。庄子以为人类社会的发展,自有上下等级分别以来,群己关系本已极不自然,一般统治者往往以圣贤自居,或自认为天命在身,因而日事忧劳,以利众人,他们的本心固然是好,但所提倡的仁义,礼乐和赏罚等分级,使社会纷扰不已,对此,庄子主张统治者的任务是要本乎群众的常性,维持一个素朴社会的存在,这才是君民正常相处的群己之道。在这素朴的世界中,人与人之间不再有一切相对价值观念,如尊卑、贵贱、高下、大小、美丑、善恶、得失、是非……所引生的惶恐和争斗。耳目的错觉和欲望的纷驰都会被净化,因之,一切人为加诸于人类身心的羁绊也都解除,人生便能获得自在逍遥的境界了。

庄子对人生的探索不止于此,他指出宋荣子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为什么呢?作者以列御寇御风而行却犹有所待为例,说明他们未能实现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跨越。那么,人生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第三重境界是什么呢?庄子最后把逍遥的境界定为“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而游无穷”。在这几句话中,包括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逍遥也不是虚无的,实现逍遥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掌握并驾驭自然规律”。准确地讲是使自己的行为和自然规律完全吻合,从而达到“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地步,即把自然规律完全内化成精神意识,把自己对客观规律的遵从转化为自觉和自然。不但如此,庄子还把人生的最高境界描绘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那是一种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没有功利目的、心中无我的崇高境界。只有如此,才能潜心学习,为人生的腾飞打下厚实的基础,才能不畏险阻,翱翔于九万里的蓝天,才能战胜自我,不被荣誉所累,才能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以热爱作为奋斗的动力。

其实,在几千年后,有一个官员倒是对庄子的思想一言以蔽之:无欲则刚。这个官员是林则徐。但林则徐是有事业之心的,他写的两句诗证明他有功名事业之心:“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他把国家看得重过了自己,所以他无怨无悔地死在流放地新疆。以庄子的标准,虽然林则徐写出“无欲则刚”这样的话,他充其量只能是“至人”而已,和“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为实现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雷锋差不多在一个层次上。当然,庄子以“苟全性命于乱世”为目的,他讲的“无欲”是无一切欲,是在做人上刚;林则徐以“挽狂澜于既倒”为己任,他讲的无欲是“无私欲”,是在做官上刚;雷锋讲共产主义理想是在阶级斗争上刚。虽然由于知识局限,庄子没有将他的意思更科学准确地表达出来,甚至由于当时文章体制的不成熟,他也没有明确地把自己所讲述的逍遥境界分出层次来。然而,庄子所提出的达成逍遥境界的核心——无欲则刚——却一直对后人产生着巨大的影响。我们可以从禅宗的顿悟以及王阳明的“致良知”上看到它的影响。禅宗之所谓顿悟,其实就是理解了人本来就是人,按照“人”的标准来生活就行了。然而,一个具体的人要做个纯粹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因为人在出生以后,他的性情就无时无刻不被置身其中的社会改变着。这种改变必然会使他失去本性、自性、天性、人性,所以禅宗强调要悟,所谓的悟也就是返本还原。而王阳明的讲解则更明确,他称之为“致良知”。认为一个人只要能够“致良知”,就可以称为圣人,而良知是人人自有的,他在给他的学生魏师孟题写扇面时概括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心之良知是谓圣。”圣人之学,惟是致此良知而已。自然而致之者,圣人也;勉而致之者,贤人也;自蔽自昧而不肯致之者,愚不肖者也。愚不肖者,虽其蔽昧之极,良知又未尝不存也。苟能致之,即与圣人无异矣。此良知所以为圣愚之同具,而人皆可以为尧舜者,以此也。

联系这些,可能还有利于纠正我们对庄子的另一层误解,即庄子的哲学是消极的。其实,怎样理解这种消极有一个角度的问题。庄子自己也已经说过,“无用之用,是为大用”,“无为而无不为”——看似无用的东西其实却有大用,“无为”可能正是“无不为”。从《庄子》一书所反应的内容来看,庄子正是按照他的哲学思路生存并生活的。所以,庄子的“无为”、“任性”、“逍遥”都是庄子解决自己人生困境的一种努力和方法。从这个意义上讲,庄子的哲学何尝不是“有为”的,积极的。

记得有个文人与两位高僧同观闹市,文人看到闹市中车轮穿梭、游人潮涌的情景,不仅感慨:“天下苍生,何期扰扰?”一高僧曰:“众生只为二字争,一为名,一为利。”另一高僧则曰:“余未见名,未见利,也不知己处何乡。”这是三种不同的境界。古今真正看透世情,将名利心完全放下者,不见有几多人。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逍遥游》,不是要陷入到虚无主义的境地,而是要参悟庄子所讲的逍遥境界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这一句要用白话来讲就是“掌握自然规律并驾驭它,从而达到任性自由的境界”。其核心内容是掌握自然规律并顺应之。以此为标准,则鹰击长空、鱼游浅底,都是逍遥。

综上所述,追求——不断追求——没有追求,是庄子人生探求的三个阶段,也是探求积极人生的三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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