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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资料5 中国针灸学史大纲

中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解放后,在党和毛主席的重视中医中药之下,整理“单方、秘方、验方”的热潮,也随着发掘和整理祖国医学遗产而掀起。前人的宝贵经验值得借鉴学习,尤其是八十年代以前的资料,几乎没有功名利禄的水分,医风纯朴,其真实性、实用性、可靠性均很高。

中国针灸学史大纲


杭州市广兴中医院针灸科王德隽



针灸疗法是我国宝贵的医学遗产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几千年来它在我国医疗保健事业上起了巨大的作用。它是我们祖先在与疾病作斗争中所创造出来的一种医疗方法,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经过许多人的苦心钻研,又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经验。由于这种医疗方法使用简便,收效迅速,所以深深地受到广大人民的欢迎。
针灸疗法概括地说来是:“针”和“灸”两种操作方法。针法是利用金属制的细针,刺入人体一定位置的皮下深部,凭借着这种机械性的刺激,以达到治疗的效果;灸法是在一定位置的皮肤表面,借着燃点艾柱(就是用干燥艾叶研细做成金字塔形的小柱子)的温热刺激,以达到治疗的效果。
针法和灸法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配合使用,主要是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决定。
针灸疗法不仅是广泛地应用在人类的许多疾病上,而且也可以用来治疗兽类(牛、马等)的疾病,像明代元亨所著的“牛马经”,就谈到了用针灸疗法治疗兽类疾病。


一、针灸疗法的起源


讲到针灸疗法的起源,可说是非常早的,大概在人们还没有知道使用药物治疗以前,就有了这种治病方法。
社会发展史告诉我们:当人类手足分工之后,双手在不断劳动中逐渐发展,已经可以握着石块或木棍来防御敌人,猎取食料,并且也能应用石块去击碎石块,挑选其中最锋利的碎片,作为劳动工具。在这种击石的经常劳动中,难免不有几次因被碎石所伤而致皮肤流血,可是每当流血之后,竟发现那些持久不愈的头痛或筋骨酸痛等病,反因而感到轻快,甚至由此而愈。经历无数次的事实,从而积累了经验,以后每遇疼痛等症,就很自然地会想到用碎石片刺破皮肤使之出血以作治疗,这就是古代的所谓“砭石”,也就是针的前身。
砭石的最初采用,大约在旧石器时代(相当于我国传说中的“有巢氏”“燧人氏”时代),那时所使用的劳动工具,只是一种极简单极原始的略为加工过的纯厚的石拳楔、石片和木棒(如外蒙阿罗淖尔发现的加工过的数千块岩石碎片等,和“商君书”所谓“伐木杀兽”,“吕氏春秋”所谓“剥木以战”),以后到了新石器时代(

相当于传说中的“伏羲氏”“共工氏”时代),劳动工具已更进一步,知道用稜镜型的石子打制细长的石片,再将边缘加工而制成各种形式的石器,如石枪、石刀以及石槌等(安廸生在宣化发现的桂叶式的石剑,就是石枪),因而“砭石”也进一步加工为比较精巧一些。古代记载针灸最早的内经中曾说:“今世治病,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又说:“其治宜砭石。”南北朝的全元起对此作过解释,他在内经注解上说过:“砭石者,是古外治之法,有三名:一针石、二砭石、三鑱石,其实一也,古来未能铸铁,故用石为针,故名之针石……”。此外山海经中也说:“高氏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箴石。”箴就是鍼字,也就是针字。郭璞注解说:“可以为砥针,治癰肿者。”郝懿行笺疏说:“砥当为砭字之误,南史王僧孺博引注,作可以为砭针是也。”从以上文献记载来看,足以证明砭石治病确是金属针治病的起源。
同时,在石器时代的人们,并不意味着只能认识石器,利用石器,对自然界一切动植矿物,也能逐渐认识,并加以利用。这原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很自然的事。由于劳动人民的智慧,发挥创造积极性,认识动物的骨骼、植物中的竹,都能够做成像石针一样的针,而且光滑细致,要比石针好得多。最近考古家曾发掘出多数骨针,当时可能在治疗上起了作用。
此后社会继续向前发展,至殷商时代,畜牧发达,种植开始,冶铜术早经发明,因此人们的劳动工具已由石器改进为铜器,并广泛应用在生产上,使人们获得更精细的劳动技能。这种技能与经验同时移用到医疗方面,于是石针、骨针、竹针也进而改为“铜针”,这也是可能的。
到了春秋战国时代,一般的生产工具,特别是农具,大致已用铁制,这在历史文献上都有稽考。如江淹的铜剑赞序文中说:“古者以铜为兵,春秋迄于战国……铸铜既难,求铁甚易,故铜兵转少,铁兵转多。”管子海王篇里也记载着:“今铁官之数曰:一女必有一针一刀……”当时在日用上既有以铁制造的针和刀,那末毫无疑问,医疗上所用的铜针,这时也一定随着进步而改为铁针,并且可以想像到,针的形式必然比石制铜制的精细得多,针的种类也一定会增加。所以帝王世纪记载“伏羲氏尝百草而制九针,以拯天扎焉”,这说明了针的种类已有九种之多了。
至于“灸”的发现,当在人类知道用火之后。大家知道,火的发明,对人们当时的生活,引起了伟大的飞跃的变革。恩格斯曾说:“它第一次使人能支配一定的自然力,并因此使人完全脱离动物界。”从那时起,人们便知道“炮生为熟”,“

以化腥臊”(见“韩非子”及“礼含文嘉”等),从前不易下咽的“鱼鳖螺蛤”之类,现在都可以“燔而食之”,这不但扩大食物的种类和来源,而且引起人们生理上的疾急变化,特别是后脑的发展;同时,人们除了知道用火去取煖和防御“禽兽虫蛇”的迫害(“庄子”冬则炀之),也 知道用火去“焚林而佃,竭泽而渔”,以补“人械不足”(“淮南子”:本经)。
就这样在火的广泛利用之下,很自然地促使了“灸”的产生。因为当人们以火取煖、煮食或御敌的时候,难免不发生皮肤遭受火伤的情事,而在无数次的火伤之中,竟发现有些疾病反因受火伤而减轻或解除了痛苦,于是积累了经验,每当发生这类疾病,就用火灼伤皮肤某部分来作为治疗,这就是最原始的灸术,古代叫做“火”。
据考证,在新石器时代,曾经盛行过一种“骨卜”的方法,就是将艾蒿一种的菊科植物燃着,放在动物骨骼上,烧成一些斑点,观察它的裂纹,以求得征兆,这种骨卜所采用的原料和所施行的方法,都与灸术极相类似。这确是一件富有研究兴趣的事。
我国考古学家还告诉我们:“1926年在北京周口店所发现的‘北京人’(又名中国猿人),是50万年前的原始人骨骼,并且在周口店发掘出不少最粗糙的简单石器和骨器,此外还发现有很厚的灰烬和一些经火燃烧过的动物骨骼化石和土石。”这就证明他们很早以前就已学会用火了。因此,究竟灸术是否比针砭要早一些,还需作进一步的研究。
总的来讲,我们根据现有的各种材料,大体上可以这样认定:“针灸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或者更早一些,为后世针灸疗法的萌芽。”


二、春秋战国时代(公元前770-221年)


自周平王东迁洛邑(公元前770年)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历史上称为“春秋时代”,也可叫做“东周”;从这以后一直到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灭了六国,历史上就叫做“战国时代”。
这个时代的社会情况,比起西周有显著的进步,主要是铁的发明和应用,提高了社会生产力。不仅在农具方面,已经有了铁制的耒、耜、銚、镰、鎒等,使农业生产技术改进;就是手工业方面,也因为有了比较坚固而锐利的工具,也随着发展起来。
毫无疑问,医疗上使用的针具,这时也必然跟着有了改进,制成铁针,代替了原始的石针或骨针。
我们翻开了中国第一部医学经典著作“黄帝内经”来看,里面曾记载有这样一段话;“余子万民,养百姓而收租税,余哀其不给,而属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药,无用砭石,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气

血,营其顺逆出入之会,令可传于后世,必明为之法令,终而不灭,久而不绝,易用难忘,为之经纪,异其章,别其表里,为之终始,令各有形,先立针经,愿闻其情。”这不是很明显地表达出来,这时已发明微鍼,代替毒药、砭石,并且撰著“针经”,以传后世。
黄帝内经一书,据考证大约是战国时代的作品,可能到西汉时代曾作了一些补充。全书包括“素问”和“灵枢”两部分,素问81篇(计分9卷或24卷),灵枢也是81篇(计分9卷或12卷),在东汉初年班固著的“汉书”中首先提到:“黄帝内经计18卷”,这时还没素问和灵枢的分别,晋代皇甫谧把它别为鍼经9卷,素问9卷;鍼经又名灵枢经,合起来仍为18卷。
有人认为灵枢的著述年代,可能要晚于素问;但是素问所引经典,大多出于灵枢,可见是灵枢在前,素问在后。
内经这部书,也可以说是开创针灸治疗的宝典。因为里面讨论针灸的地方很多,素问汤液醪醴论说:“鑱石针艾,治其外也。”灵枢官能篇说:“鍼所不为,灸之为宜。”我们归纳这书对针灸方面的贡献,主要的有以下五点:
(1)创立经络学说——如灵枢经脉篇叙述了十二经和十五络的起止以及它所经过的部位;素问骨空论又讨论了奇经八脉(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蹻、阳蹻、阴维、阳维)的起止和所经过的部位;灵枢脉度篇更研究了经脉的长度问题等。
(2)提出针的九种种类、用途和操作法——灵枢九鍼十二原篇说:“九鍼之名,各不同形,一曰鑱鍼,长一寸六分,头大末锐,去写阳气;二曰员鍼,长一寸六分,鍼如卵形,揩摩分间,不得伤肌肉,以写分气;三曰鍉鍼,锋如黍粟之锐,主按脉勿陷,以致其气;四曰锋鍼,畏一寸六分,刃三隅以发痼疾;五曰铍鍼,长四寸,广二分半,末如创锋,以取大脓;六曰员利针,长一寸六分,大如氂,且员且锐,中身微大,以取暴气;七曰毫鍼,长三寸六分,尖如蟁蝱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之,而养以取痛痹;八曰长鍼,长七寸,锋利身薄,可以取远痹;九曰大鍼,长四寸,尖如挺,其锋微员,以写机关之水也。”说明了这时的针具,不仅改由铁制,而且已发展为九种型式,同时还在这篇里讨论了补泻等操作法。
(3)规定孔穴名称及部位——素问气穴、气府两论,记载穴道有365名,一穴一名,单穴计算,实际数字只有313穴,分布全身各处,并详细指示出每一穴道的距离尺寸,以作取穴的准则。
(4)指示部分疾病的主治穴道——如素问刺疟论、刺腰痛论、痹论等,以及灵枢五邪、寒热病、癫狂、热病、厥病、杂病、周痹、胀论等篇中,都指示了各种疾

病的主治穴道和操作方法。
(5)讨论了禁刺部位——如素问刺禁论中曾详细讨论了某些要害部位,不能任意施行鍼刺,因为可以造成种种不良反应,甚至引起死亡。
此外,当然也还有不少关于针灸方面的理论与经验,总之,这部书是总结了战国时代以前的针灸医学。
比内经稍迟一些,还有一部书叫做“难经”,它的内容大部分是根据内经的,采用问答质疑的方式,来解释经 义。其中23难至29难讨论经络问题,62难至68难讲解穴道问题,69难至81难研究针法,也是一部有功于针灸的书籍,相传是扁鹊所著。
扁鹊姓秦名越人,勃海?br>州人(现河北省任邱县),大约生于公元前五世纪,他通晓医学各科,治疗方法非常广泛,如针砭、熨帖、汤液、按摩、搏药、吹耳、手术等等无不精通,当他过虢国的时候,虢太子患很重的病,四肢冰冷,感觉丧失,已半天多,一般人认为太子已死,只是未曾收殓。扁鹊是当时的著名医生,就请他去诊治,扁鹊察知脉乱,故形静如死状,诊断为“尸蹶”症,当即命他的弟子子阳针刺“三阳五会”(百会穴)急救,没有多久,太子就恢复知觉,又令弟子子豹为五分之灸,熨两腋下,太子就能够起坐了,这说明了扁鹊的针灸技术是非常高明的。相传他曾到过赵国的邢(现在的河北省内丘县),后人为了对名医扁鹊表示纪念和崇敬,特地在神头村鹊山建立一座鹊王庙。
在扁鹊以前,秦国有一个名医叫医缓,也是熟谙针灸技术的。左传成公十年(公元前576年):“晋候有疾……求医于案,秦伯使医缓为之……至曰:疾不可为也,在盲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据左传所说的治病方法,攻就是熨灸,达就是针刺,药就是药物。后汉郑康成有针膏肓书,三国苟悦的申鍳杂言篇说:“夫膏肓近心而处阨,针之不达,药之不中,攻之不可。”说明左传的“达”字,确是指针刺而言。
我们再看素问异法方宜论,其中曾说:“砭石从东方来,毒药从西方来,灸焫从北方来,九鍼从南方来,导引按蹻从中央来。”可见在春秋战国时代治疗方法是多式多样的,而且还起着互相交流的作用,这样就大大地丰富了医学的内容。


三、秦汉时代(公元前221一公元后220)


秦始皇在公元前221年征服韩、赵、魏、楚、燕、齐六国,结束了八百多年群雄的局面,建立了中国史上第一个中央政权专制主义的大帝国。
秦朝统一天下以后,度量衡、货币制度、法律、文字、以及车轨、服装、历法等等,都被它统一起来,水利交通也有显著的发展,这都和医药的发展有相当的关系。
公元前206年,

汉高祖刘邦建立起强盛的汉朝,汉初农村秩序恢复以后,社会生产力提高,手工业也很快地获得恢复与发展,商品货币关系更进一步发展了。科学为适应着这种发达情况,得到了发展,如天文学和历法在汉代都相当进步,医学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在这时代里,曾出现了不少著名的医家:
第一位是我国病历记载的创始者,姓淳于,名意,山东临菑人,大约生于公元前215年(秦始皇32年),曾为齐国的太仓长,所以后人都称他为太仓公,他少年时就喜好方术,后来随公乘阳庆学医,公乘阳庆就授以黄帝扁鹊脉书五色诊病,同时并把禁方(秘方)也传给他,因之淳于意为人治病,决生死多验。他对针灸也很有研究,史记本传曾记载:“治齐北官司空命妇出于病……灸其足厥阴之脉,左右各一所,即不遗溺而溲清,小腹痛止。菑川王病,蹶上为重,头痛身热,刺足阳明脉,左右各三所。”
第二位是发明“辨证和医疗规律”的张机,号叫仲景,后汉南涅阳郡人(河南南阳县),约生于公元二世纪,灵帝时(公元168—189)举孝廉,建安中(公元196—216)做长沙太守。他博学多才,曾随同郡张伯祖学医,尽得其传。
他的不朽名著“伤寒论”,不仅在药物治疗上给后人留下许多光辉的典范,就是在针灸治疗上也有着许多卓越的见解和宝贵的贡献。
在伤寒论中,关于针治者共有12条,计太阳病8条,阳明病2条,少阴病1条,平脉1条;关于灸治者共有7条,计少阴病3条,厥阴病3条,太阳病1条;在这里张仲景就给我们指示出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三阳宜针,三阴宜灸”,换句话说,就是机体抗病机能正当或尚属亢进的阳证应该针治,转入或已经衰退的阴证应该灸治。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则,有些地方还应当全面审察症状病情,结合“辨证治疗”的方针。
伤寒论不仅从正面清楚地说明那些证候应当针治,那些证候应当灸治,而且还从反面肯定地指出误用灸治所导致的病变,如太阳病篇:“微数之脉,慎不可灸,因火为邪,则为烦逆,追虚逐实,血散脉中,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复也。”
在针灸操作上,伤寒论里把它分成针刺、温针、烧针(火针)、灸、薰、熨等方法。有时,为了提高疗效,缩短病程,还把针灸和汤药结合起来进行治疗,如“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我们觉得这些办法,在今天仍然有其一定的意义。
第三位是我国外科学鼻祖华陀,字元化,沛国谯郡人(安徽毫县),约生于公元141-203之间,他的最大发明,是麻醉法和开腹术,提倡体育与医疗相结合的“五禽之

戏”。对于针灸也很擅长。后汉书方术传:“曹操积苦,头风眩,陀针随手而瘥。”华陀别传:“有病脚蹩,灸背处各七壮,灸创愈即行也。”
华陀对针灸操作,是主张“疏针简灸法”,而且很重视掌握针感,他曾说:“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七八壮,病亦应除。”又说“若当针,亦不过一二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他所谓“当引某许”,是指下针后的感通作用应当到达某处,可见华陀对于“针灸刺激强度”这一关键问题,很早就注意研究,这不能不令人佩服古人的智慧。
华陀有一个学生,名叫樊阿,针灸学得很好,别人不能针治的病,他能针治好,这更说明了华陀的针灸技术确是很高明的。
秦汉时代曾有一部针灸的专门著作,叫“涪翁针经”:可惜已经亡佚失传。后汉书郭玉传曾有这样一段记载,“有父老,不知何出,常渔钓于涪水,因号涪翁。乞食人间,见有疾者,时下针石,辄应时而效,乃著针经、诊脉法传于世。”涪翁有一个学生名程高,郭玉是从程高学针灸的,因为得到涪翁的教导,所以程高和郭玉都是精通针灸疗法的。


四、晋唐时代(公元265一907年)


晋唐时代包括两晋南北朝、隋朝和唐代。针灸医学在这个时代,可说是最隆盛的一段时期。
首先值得提出的,就是晋代有一位非常杰出的针灸学家,名叫皇甫谧,字士安,自号玄晏先生,定安朝那人(甘肃省灵台县),生于公元215年(后汉建安20年),卒于公元282年(西晋太康3年)。幼年家贫,以务农为生,为人沈静寡欲,博览群书,有高尚之志,不愿为统治阶级服务,专事著述。当他中年的时候,得了风痹症,由于疾病的痛苦,使他感到做医生的伟大,因此发愤研究医学,习览经方,手不释卷,终于在公元256年完成了有名的针灸专门书籍——甲乙经,对祖国针灸医学起了承先启后的作用,是一部有历史价值的巨著,从灵枢经总结古代针灸经验起,到皇甫谧著甲乙经,可说是又一次的大总结。
全书共12卷,分128篇。这书在针灸学上的价值和贡献,主要有下列四点:
第一、是把素问、鍼经、和明堂孔穴鍼灸治要三部书,去掉它显明重复的,并将解剖、生理、病理、诊断、治疗,一切都依针灸的需要专门化系统起来,归纳成为一部比较有步骤有条理的针灸专书。
第二、把穴道总数确定起来,共计649穴,其中单穴49,双穴300,穴名共349。穴位的排列,以头面、胸、背地位,采取分线来部署,四肢则用三阴三阳经脉排列。
第三、把针灸上的操作手法,宜忌、顺逆,都整理出来和肯定

下来,成为实践针灸技术时的南针。
第四、把各病的取穴,依照各个疾病的需要,排列出来,便利学者的选择。
这部甲乙经,不但对后世针灸医学的发展,起着巨大的作用,就是对国外针灸疗法的推广,也受它很大的影响。如日本针灸医学的发达,就和我国甲乙经传入,有很大关系。甲乙经在日本曾被指定为医生学习中国医学必读之书。他如朝鲜、法国的针灸疗法,也是由我国传入的,所有经穴的部位,完全和甲乙经相同,可见甲乙经对国际影响的巨大了。
晋代还有一位对针灸也有研究的医家,名叫葛洪,号稚川,丹阳句容人(江苏省句容县),约生于公元281年(太康2年)左右,卒于公元341年(咸康3年左右),虽然他的主要贡献,是在传染病及制药化学方面,但他的名著“肘后备急方”中,曾列有各病的灸治方法,这些灸法大多是民间流傅的经验,操作非常简便,值得重视。
隋代曾发现一部“黄帝内经明堂”,著作人已不详,杨上善作过注解,这部书以十二经奇经分卷,从脏腑内景、经络循行、谈到主治证候,颇有系统,是今日仅存的古代明堂书,可惜目前只存一卷,其金都已散佚。
到了唐代,针灸医学有进一步的发展,这时不仅正式列为专科,而且已确立了培养针灸医师的制度,旧唐书职官志:“太医令掌医疗之法,丞为之贰;其属有四:曰医师、鍼师、按摩师、咒禁师,皆有博士以教之;其考试登用如国子监之法。”新唐书百官志:“针博士一人,从八品上,助教一人,鍼师十人,并从九品下;掌教鍼生以经脉孔穴,教各医生。”
这种鍼生在学习期间,以素问、黄帝鍼经、明堂、脉诀为必修科目,同时兼习流注偃侧等图,赤鸟(隋志作赤乌)、神鍼等经。修业期满举行考试,一般是考素问四条,黄帝鍼经、明堂、脉诀各两条。
唐代的针灸学,都是以甲乙经为基础而发展的,这时有两部书是对针灸有伟大贡献的。
一部是孙思邈编写的“千金方”。南朝刘宋时代有秦承祖著偃侧杂针灸经,孙思邈就以甲乙经来校勘秦承祖图,发现秦图有阙漏,于是采用当时甄权的新定图来著针灸经。现在千金要方卷29、卷30,以及千金翼方卷26、卷27、卷28所列的针灸部分,就是孙氏的针灸经。
孙思邈以甄权的新定图为定,但孔穴却与甲乙经完全一样,由此可见甄权的新定图是取法于甲乙经的,或者说是与甲乙经取撷同一材料的。
上面说过,千金方的孔穴与甲乙经是相同的,不过在孔穴之外,增添了一些奇穴。另外,需要说明的,千金要方把侧人图的会阴穴当做双穴,所以说单穴48,双穴301,因此,他计算

穴名349是对的,但总计穴数时为650,却比649多31穴,原因就是把侧人图173穴,错说成174穴。后来在千金翼方就改正过来,说是649穴,这就符合了甲乙经孔穴的数目。
我们认为千金方中的针灸部分,有不少特点:
第一介绍了同身寸的测穴法,便利取穴。他说:“人有老少,体有长短,肤有肥瘦,皆须精细商量,准而折之,无得一概,致有差失,其尺寸之法,依古者八寸为尺,仍取病者男左女右手中指上第一节为一寸,亦有长短不定者,即取手大拇指第一节横度为一寸,以意消息。”
第二发扬了“阿是穴”。在经穴以外,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针灸的,就叫阿是穴。阿是穴这个名词,首见于千金翼方卷29,他说:“凡人吴蜀地游官,体上常须三两处灸之,勿令疮暂差,则瘴癘温疟毒气不能着人,故吴蜀多行灸法。有阿是之法,言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快,成痛处即云阿是,灸刺皆验,故曰阿是穴也。”记得灵枢经筋篇曾说“以痛为腧”。王冰注:“不求穴俞,而直取居邪之处。”汉书东方朔传师古注: “今人痛甚则称阿。”可见唐代是有阿是穴的,而且也可能在唐代以前已有这个名称。玉龙赋称为“不定穴”,明针方六集也叫不定穴,意思就是不拘穴道的定位,在痛处下针。医学纲目及医经会元都称这种不定穴为“天应穴”,近代则都把叫做“痛点”。所有不定穴、天应穴、与痛点,就是阿是穴,而且是从阿是穴演化而来的。
第三、考订了古代的明堂图,用仰、伏、侧三人图来部署表示,并且布置色彩,使人易于辨认记忆。他说:“十二经脉以五色作之,奇经八脉以绿色为之,三人孔穴共650穴,图之于后,亦覩之便会了耳!”这是比较科学的。
另一部是王焘所著的“外台秘要”,其中卷39论明堂灸法,穴数与甲乙经有出入,要比它增多8个双穴,就是胆腑人第四,多了“后腋”,“转谷”、“饮郄”、“应突”,“胁堂”、“旁庭”、“始素”7名,膀胱腑人第十一,多了“膏肓俞”1名,除了旁庭、膏肓俞两名曾见于千金方及千金翼方外,其余6名,不知出于何处。外台秘要的穴位排列法,与千金方不同,是用十二经络的路线来排列,所以它改用十二人图,这可能是根据内经而来的。
王焘不信任针刺,他说:“针能杀人,而不能生人”,所以他取灸而不取针。他这种说法当然是不对的,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但他对灸法很重视,曾收集了许多名家的经验灸法,这是值得宝贵的。


五、宋金元时代(公元960—1368)


赵匡胤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割据局面,建立了比唐代更为彻底的中

央集权的宋帝国。从公元960一1127称做北宋;从公元1127—1279失去淮河以北,称做南宋。
在宋代,农业和商业都很发达,就是工业方面,也有极大进展,举大的来说:如火药、磁石制指南针、印刷术、冶铜炼钢的技术,都有了飞跃的进步,不但促进了中国文化,而且也影响着世界文明。其中对医学进步起推动作用的,当推印刷术的改进。
以前的医书由于辗转抄写,错误很多,这时为了慎重出版起见,特设立校正医书局于编集院,把宋以前的医书,如内经、难经、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巢氏病源、千金方、千金翼方、外台秘要等,都经过校正医书局的校正后印行,这样不仅正确地保存了古代医学文化,而且也为后世医学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确是“继往开来”的伟大事业。
在针灸方面,亦以抄传下来的图籍、经络俞穴的部位,非常紊乱,不能一致,在整理古医书的风气之下,北宋王惟一就设计用铜铸成腧穴人体模型,并另编著“铜人腧穴针灸图经”三卷,将图刻于石碑。
王惟一是宋仁宗(赵祯)时的尚药御奉,他不但是一位医学家,而且又是一位雕刻艺术家,翰林学士夏竦在序文中说:“王惟一素授禁方,尤工厉石……定偃侧于人形,正分寸于腧募,”可见他是非常审慎从事这项工作的。这样的铜人当时共铸有两座,一座放在医官院,另一座放在大相国寺仁济殿,到了元朝至元年间(1277—1294)曾将铜人和石碑,从河南开封移到北京,放在明照坊三皇庙的神机堂内,以后不幸失去。现存北京故宫的铜人,已不是原物。
据周密齐东野语记载,宋时所铸铜人,极为奇巧。他说:“昔倅襄卅日,尝获试针铜人全像,以精铜为之,脏腑无一不备,其外腧穴,则错金而书穴名于旁,背面二器相合,则浑然全身,盖旧部用此试医者,其法则涂黄蜡,中实以水,俾医工以分析寸,按穴试针,中穴则针入而水出,稍差则针不入矣。”铜人模型的制作,确为针灸的学习提供了极有利的条件,这贡献是伟大的。
王惟一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的穴名,如与甲乙经对勘,可以发现此书要比甲乙经增多“青灵”“厥阴俞”“膏肓俞”三个双穴和督脉的“灵台”“阳关”两单穴,所以穴名354,总计穴数是657穴。对于穴位的排列,是兼采甲乙经和外台秘要的两种方法,卷1卷2是按十二经络和督脉任脉的路线排列,卷3以下讨论各穴主治,则以头部(偃、伏、侧、正等)面部、肩膊、背腧、侧颈项、膺腧、侧腋、腹部、侧胁等来部署,但对四肢各穴仍依十二经的次序。这种办法的好处,就是一方面使人了解古代的经络系统,另方面亦便利临床上

的研究应用。
与这部书很容易混淆的,还有一部叫做“铜人针灸经”,不署撰人名氏,圣惠方卷99曾见引称,自然是宋以前的著作,清修四库全书竟以铜人针灸经与王氏所著混为一谈,这是非常错误的。
铜人针灸经共七卷,篇次和取穴都非常特出,它按正人形、背人形(各四图)、左人形、右人形(各二图)等十二人形次序来配列各穴,计穴名164,连左右双穴共计亦只290穴,要比甲乙经少得多,但其中也有少数穴名,如神聪四穴,膝眼四穴、及眉冲、当阳、督俞、气海俞、关元俞、胁堂、风市、前关等,都为甲乙经所未载,可见当时针灸医学亦有不少不同的学派。
此外,在宋代还有几部针灸著作,值得一提的:如西门子所著的“明堂灸经”,计8卷,内容专述灸法,书中对穴位排列,有时别创一格。王执中也写过一部“针灸资生经”共7卷,它把铜人、明堂、外台三者合而为一,这书有两个特点:①大力蒐集南宋以前针灸医学的精华部分,有些已经亡佚的如甄权许希明堂上经下经的文字,也因之得以保存下来。②列有许多经验治例,可供临床上参考,这是一部十灸实用名著。
闻人耆年在1926年著有“备急灸法”,专门讨论常见急性症的灸治方法,如心痛、牙痛、急喉痹、霍乱、肠、疔疮、附骨疽等。这种方法显然与现代温罨法可收同样效果,所以当时的临症医学一致试用。同时这书里还附有许多生动的图像,如屈指量穴位法,朱点穴位法,骑竹马灸法等,都是以前所没有的。
宋代因为印刷术的进步,曾编辑有不少大部头的医书,其中有一部“圣济总录”,共200卷,约200多万字,这虽是一部综合性的医书,但里面列有针灸门三卷,很切合实用,讨论各病主治,详而有要;特别对于针刺方法,如九变十二节,三刺五刺等,都作了比较全面性的介绍。
针灸在宋代,确是受到重视的,当时所创设的医学校(太医局)招收学生300人,每年春季招考,考试时分为三科,即内科(方脉科)、外科(疡科)和针科。考试科目:内科学生考素问、难经和脉经,称为“大经”,更考巢氏病源、龙树论和千金方,称为“小经”,针科和外科学生所考科目,大体与内科相同,惟不考脉经,另考三部针灸经。这样就很自然地导使大家钻研针灸医学。
以后到了金元时代(1123一1368年),南宋北金,彼此对峙了一百多年,在这期间兵荒马乱,经济破坏,人民生活极不安定,一切文化落后,医学也停滞不前,但外科医学技术却因连年战争的需要,而有很大的发展,如窦汉卿的“疮疡经验全书”,齐德之的“外科精义”等,都对当时的外科医学起了促进

的作用。
窦汉卿名默,合肥人,曾做过元朝昭文馆大学士,一般都称他窦太师,不仅是外科名家,而且精擅针灸,他除著有“鍼经指南”外,并以歌赋体裁编写了“标幽赋”,“通玄指要赋”等,这时初学针灸的人有很大的便利。
元代翰林学士忽泰必烈著有“金兰循经”,首先绘画脏腑前后两图,按着讨论手足三阴三阳的走属,最后叙述十四经络的流注,逐一注释,并列图于后,将奇经的前正中线“任脉”,及背脊正中线的“督脉”并人十二经,合称十四经,但穴数仍本王惟一铜人经,凡十四经以外的穴道,称为“经外奇穴”。
在这时期里,对十四经经络经穴学说,有巨大发挥的,当推滑寿。
滑寿字伯仁,自号樱寗生,世为许襄城大家,元初祖父官江南,迁徙仪真而寿生,后又迁居余姚行医。他先随京口名医王居中学医,继学针法于东平高洞阳,尽得其术。他本来是刘基的哥哥,易名改姓为医,刘基曾到余姚访问,劝他为官,没有答应。
滑寿曾这样说过:“人身六脉,虽皆有系属,惟督任二经,则包乎腹背而有专穴,诸经满而溢者,此则受之,宜与十二经并论。”于是根据灵枢本输篇、素问骨空等论,著“十四经发挥”三卷,上卷为手足阴阳流注篇(附仰伏人尺寸图),中卷为十四经脉气所发篇,下卷为奇经八脉篇,通考穴道657个,这是讨论经络学说最有价值的著作。
此外,王国瑞著“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里面除流注杂说外,如玉龙歌和磐石针直刺秘传针灸歌等,都是窦汉卿一系的经验结晶,而本书是首先蒐录者,是很有贡献的。
杜恩敬还纂辑了三本小册子:①云岐子论经络迎随补泻法,云岐子就是张璧,乃张洁古之子,书内所载“洁古刺诸痛法”,很切实用。②针经节要,专论十二经病及六十六穴主治,颇简洁扼要。③针经摘英集,里面所载治病直刺诀,值得一阅。


六、明清时代(公元1368一1912)


针灸医学到了明代,还是继续地向前发展,并没有呈现衰退的现象,这时期的针灸著作特别增多,如过龙的“鍼灸要览”,吴嘉因的“鍼灸原枢”,陈会的“神应鍼经”,姚亮的“鍼经图经”,徐凤的“针灸捷要”(又名针灸大全),高武的“针灸节要”和“鍼灸聚英”,汪机的“针灸问对”,杨继洲的“针灸大成”,吴昆的“针方六集”等;专门讨论经络孔穴的著作也有不少,如刘纯的“医经小学”,李时珍的“奇经八脉考”,张景岳的“类经图翼”,熊宗立的“勿听子八十一难经”,不著撰人的“循经考穴编”等;综合性医书论针灸较详细的,有李梴的“医学入门”,徐春甫的“

古今医统”等。其中对针灸医学贡献最大的,当推杨继洲的“针灸大成”。
杨继洲名济时,浙江衢县人,在明世宗时被选为嘉靖的侍医,他是一个家学渊源的针灸学家,生年卒月现虽难以考察,但他行医年限是很久的,根据医案所载,至少有40年以上的时间,这中间当然积累了很多的宝贵经验。他这部“针灸大成”就是作者在家传“卫生针灸玄机秘要”一书的基础上,加以增辑而成的。所以就内容来讲,除了系统地收集历代有关针灸的文献资料以外,这里面还包括有作者的家学秘传。
全书共分10卷,首引“素问”、“难经”等关于针灸学的纲领性理论,加以注解,以明确周身经络、穴位以及诊断方法。其次,搜集了历代名家心得编成的针灸歌赋,如标幽赋、玉龙赋、通玄指要赋等二十余首,并对其中较难理解的词句,详加注释,使读者易于记诵和体会。再次分论各种疾病的针灸疗法,还征引名家及附以作者的治验医案作为病例讨论的资料。此外,如补泻手法、艾灸方法、以及穴位名称异同备考等,都是很有价值的参考资料。
特别值得注意的,卷末还附有四明陈氏的小儿按摩经。查推拿治病,是我国早期发明的理学疗法,是针灸学以外的一个巨大成就,通过本书的介绍推广,使医师得在临床实践中结合应用,治疗效果可因而获得进一步提高。
总的来讲,自从晋代皇甫谧的甲乙经,总结了晋朝以前的针灸知识,奠定了针灸学发展的基础以后。另一次的大总结,就应该说是杨继洲的针灸大成,因为它总结了明朝以前祖国医学在针灸方面的伟大成就,对针灸医学的整理和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它保存了很多古代针灸学的精粹。这部书不但在民间流传最广,而且在国外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和影响,很多国际针灸学家把它译成了外文,如法文、德文、日文等,都把它作为重要的学习和参考资料。杨继洲确是明代伟大的针灸学家,他给人民留下了一部不朽的针灸名著,是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仰的。
在研究经络孔穴方面,我们觉得“循经考穴编”是一部值得推荐的明堂书(“明堂”本是一种房子,后人因看到黄帝内经中有黄帝与雷公等坐在“明堂”论难人的经脉气血流注等话,便把它来做这门学问的名称了),这书不著撰人姓氏,可分三个部分:①十四经部分;②奇经部分;③内景图部分。以体例来看,可能是仿照元代忽泰必烈“金兰循经取穴图解”的,但金兰循经早已亡佚,仅滑寿的十四经发挥中尚存其要略。
这书多以经文为提纲,而广泛搜集古代流传下来的明堂书,对孔穴一一加以考订,系统分明,首尾条贯,这是

以前所没有的。
还有,关于铜人的铸造,上面已谈及,是创始于宋代,元代至元间曾加以修整,到明英宗正统八年(1443),上距王惟一制作时间已四百多年,铜像昏暗难辨,石刻漫灭不完,于是砻石范铜,倣前重作,比前更加精致。
明嘉靖年间(1522—1566),四明针灸家高武,除编著针灸节要、针灸聚英两书外,也铸了铜人三座。鄞县志说:“高武,号孤梅,……晚乃专精于医,治人无不立起,尝慨近时针灸多误,手铸铜人三,男、妇、童子各一,以试其穴,推之人生,所验不爽毫发。”以后至清代乾隆年间(1736—1796)又作了许多具铜人,凡是参加纂修“医宗金鉴”的医官都各赐一尊。
针灸学到了清代,由于海禁大开欧西医学的侵入,有渐次衰落的趋势。针灸方面的著作,亦远不如前代之盛,仅有徐瑞廷的“针灸集成”,李守先的“针灸易学”,王崇一的“鍼法穴道记”,叶广祚的“采艾编”,李昌仁的“针科全书妙诀”,李三源的“针灸逢源”,范培兰的“太乙神针”,陈惠畴的“经脉图考”以及不著撰人的“经络圆说”等,而且内容大都粗陋,少有价值。其中只有乾隆14年(1749)所刊行的“医宗金鉴”,内有刺灸心法要诀8卷,简单扼要,是比较适用的针灸书。


七、中华人民共和国时代


清末以来,由于帝国主义的侵入和反动政府对西洋的盲目崇拜,对于中国固有医学的横加摧残,在这种情况下,针灸疗法也和其他祖国的文化遗产一样,未能得到发展。1929年国民党反动政府曾下令取消中医,更有不少西医排斥中医,造成了中西医的对立局面。虽然这样,但由于针灸治病确有效果,而且安全简便,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欢迎,所以针灸疗法在民间仍然继续应用。
中国共产党素来重视祖国文化遗产,对待中医政策,一向是明确的。早在1944年10月,毛主席在延安召开的陕甘宁边区文教工作者会议上,指示说:“西医如果不关心人民的痛苦,不为人民训练医生,不联合边区现有的一千多个中医,和旧式兽医,并帮助他们进步,那就是实际上帮助巫神,实际上忍心看着大批人畜的死亡。”当时就有好几位西医响应了毛主席的号召,向中医学习了针灸,在解放战争中,曾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解决了一部分医药两缺的困难问题。尤其全国解放以后,1951年春天人民日报发表了有关针灸的文章,朱琏同志所著“新针灸学”和鲁之俊同志的“新编针灸学”又相继出版,立即引起全国医学界的重视,针灸疗法得到进一步的提高和发展。
当时中央卫生部也成立了针灸疗法实验所,由朱琏同志负责领导,担负着整理研究针灸

医学和培养干部的任务,全国各地都选派了医务人员参加学习,扩大了针灸范围。这时公私医疗机构设置针灸科室,也逐渐增多,少数民族地区也推行针灸疗法,解决了不少疾病治疗问题,在药费上更节约了许多资金。
1954年党和人民政府号召贯彻中医政策,团结中西医,继承、整理和发扬祖国医学遗产,已基本上扭转了过去轻视排斥等情况,逐步转向发展提高。
现各省市所举办的医疗机构(包括中西医院及门诊部)内,大多均设有针灸科。至于针灸课程,不但在中医进修学校及进修班,已列为必修科目,就是各高等医学院校和中级医药学校亦在纷纷要求增设中。针灸专修班亦在不断开办,这种学习针灸的热潮,已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展开。
我们相信,今后在党和人民政府正确领导之下,中西医本着团结合作的精神,努力发掘祖国医学宝藏积极学习苏联先进医学,在新的社会条件下,中国针灸学必然有飞跃的进步,一定会出现新的面貌,而且可以这样肯定;新中国的针灸学将会在世界医学发展史上,记下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本文发表在1958年5期第354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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