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和平等？
人类发展方式与我们认知世界紧密相关。去年的人类发展报告（HDR)重申了人类发展的概念——着重论述了如何通过赋权、平等和可持续发展扩展人类的选择权。该报告显示出这些关键方面的进展并非总是协调一致，并重点指出解决这些问题所面临的挑战。此外，报告还提出我们应继续推动赋权、平等和可持续发展，使其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本报告也反映了四十年来人类发展的实质性进步。人类发展指数（HDI）自1970年以来急剧上升——整体增长41％，人类发展指数低的国家增长61％——反映出卫生，教育和收入方面的飞速发展。例如，女性的初等和中等教育取得了显著提高。如果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增长速度，那么到2050年，世界上超过四分之三国家的人类发展指数将与当今人类发展指数极高的国家生活水平相当。此外，其他维度也取得了相应进展:民主国家的比例从不到三分之一上升至五分之三。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标志着人类发展的又一次飞跃，几十年来对1亿多人的专制统治看来要结束了。
但是我们不能因此便想当然地认为以往的发展速度能一直保持下去：实际上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的发展速度极不均衡。以下人类发展的两个关键维度，条件已经恶化。在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方面，种种迹象表明，对当前和未来产生的破坏性影响与日俱增。收入不平等更加严重，而卫生和教育方面仍然存在显著的差距。
因此，本次报告的主题是∶环境恶化给人类带来的不利后果，尤其会给穷人和弱势群体造成更为严重的伤害，以及需要在解决方案中融入更多的公平元素。本报告大胆地探讨采取行动的模式和方法，找出如何打破环境恶化和经济增长之间的有害联系，此种联系已经在至少过去半个世纪中给经济发展带来危害，并威胁到人类未来的进步。
这个认识与历届可持续发展国际宣言一致，包括斯德哥尔摩宣言（1972），里约热内卢宣言（1992）和约翰内斯堡宣言（2002）。这些宣言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三个重要支柱：环境、经济和社会。1 代际平等是社会支柱的一部分。我们对慎重管理环境和谨慎使用基本自然资源的呼吁出于对增加最弱势群体机会的重视以及应对灾难事件未雨绸缪的需要。
我们并非要详细地讨论经济、金融和政治可持续性等一系列广泛课题，但我们会从这些领域汲取一些重要的经验教训。我们希望更专注于一些非常明确的问题并为解决此问题带来真正的价值，而不是尝试将相关领域都包括在内。对讨论范围的选择也取决于解决现今严峻的环境威胁的迫切需要。
总之，本报告强调这两大挑战之间的密切联系，以说明人类的发展如何才能为环境带来可持续性并更加平等。
* * *
本章首先回顾人类发展的极限概念以及可持续发展的两个不同范式，这些范式将从根本上影响我们如何对人
13第1章为什么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和平等？
我们关心环境可持续发展，因为一代人靠剥夺其后代人的生活是本质上的不平等。那些今日出生的人不应比一百年或一千年之后出生的人享有更大的权利占有地球资源类迫在眉睫的选择做出评判。我们采
取保守的态度，因为我们未必总能找到
灵丹妙药以解决我们自己制造的麻烦。
本方法的中心内容是承认未来固有的
不确定性，以及应对风险所需要的负
责态度，这是我们对当代和未来后代的
义务。
人类的发展有极限吗？
世界上大多数人在过去40年中都
见证了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但是我们
保持这些发展趋势的能力有限。如果
我们能果断地应对这些挑战，我们将开
创扩大人类选择和自由权的历史新局
面。然而，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未来
的世代将会记住全世界大多数人通往
美好未来的大门在21世纪初被我们关
闭了。
我们关心环境可持续发展，因为一
代人靠剥夺其后代人的生活是本质上的
不平等。那些今日出生的人不应比一百年
或一千年之后出生的人享有更大的权利
占有地球资源。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确
保我们对世界资源的使用不会毁坏未来
的机会——我们理应如此。
阿马蒂亚?森（Amartya Sen）指出：
“居住在污染环境中的未来世代呼吸
不到新鲜的空气……无论他们如何富
裕，他们的环境还是被污染的。”2 我们
不能确定未来人们重视什么，这意味着
我们需要保证他们平等选择的自由，我
们力所能及的关键途径是保护自然资
源的获得和多样性。3 这些资源十分重
要，能让我们得到我们想要并且珍视的
生活。4
早期的人类发展报告认为环境具有
集中性。第一份报告对环境危害包括健
康风险的持续增加提出了警告，这些危
害源自包括从地球变暖、臭氧层耗竭到
工业污染以及环境灾难。5 1994年人类发
展报告认为“人类发展和可持续发展之
间并不存在矛盾冲突，因为两者都基于
生活需求的普遍性。”6
2010年人类发展报告更进一步强调
可持续性在人类发展中的重要性：7
人类发展是扩展人们过上长寿、健
康和有创造力生活的自由权；促进
他们实现其有理由珍视的其他目
标；以及积极参与构建一个平等和
可持续发展的世界。不论是个人还
是群体，都既是人类发展的受益者
也是人类发展的驱动者。
1987年出版的《我们共同的未来》，
一份由挪威前首相格罗?哈莱姆?布伦特兰
（Gro Harlem Brundtland）牵头撰写的联
合国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报告，令可持
续发展问题备受关注。这份报告提出了
可持续发展的标准定义，即“在不损害
子孙后代满足其需求能力的情况下满足
当前所有需要的发展。”8 但是这份委员
会的报告还与很多问题相关。它与之后
的许多关于可持续发展的报告不同，因
为它更加强调平等：
许多资源枯竭和环境胁迫问题都
是由于经济和政治力量的悬殊造
成的。一个产业有可能逃避造成无
法接受的水污染的责任，因为在这
种污染中首当其冲的受害者非常贫
困，并且没有能力进行有效的投诉。
一片森林可能在过度砍伐中毁灭，
因为当地居民别无选择，或者因为
木材承包商比当地居民更加强势。
在全球，较为富裕的国家都能够以
更好的财力和技术来应对气候变化
带来的影响。因此，我们无法在可持
续发展中促进共同利益的原因通常是
由于忽视了国家内部或国家之间的经
济和社会公正。
该委员会还对全球的经济活动正接
近其自然极限这一情况表示了担忧。1972
年，罗马俱乐部委任的一组科学家出版了
一部名为《增长极限》的著作，预测称：
如果按照当前消费的增长速率，很多自
142011 人类发展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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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为什么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和平等？
弱可持续性观点关注的是总资本存量而不是自然资源枯竭。强可持续性观点则相信，一些基本的自然资产并没有真正的替代品，因而必须保护这些自然资产
然资源将在下个世纪枯竭。经济学家对此观点提出了诸多批评，称其忽视了价格调整与技术革新对资源需求不断增长
的缓和作用。9 但是事实似乎证实了这些
科学家的部分预测——在应对通货膨胀的价格调整后，油价自1970年到1985年增
长了5倍。
10
在其后的20年中，稀缺的概念发生了改变。大多数商品的价格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达到了顶峰，而到1990年时物价相对有所下跌——石油价格下跌了57%，煤炭价格下跌了45%，铜的价格下跌了19%。因为物价的下跌，我们正在接近全球性资源紧缺的这种看法似乎变得不再那么令人信服——如果资源越来越少，那么物价应该上涨而不是下跌。在1977年，甚至连联合国经济和社会理事会都认为罗马俱乐部报告中的预测是“武断的”、“不可靠的”，并会起到“政
治上的反作用”。
11然而，时至今日，造化弄人。与40年前相比，今天的担忧与过去的担忧在某些方面有所不同。今天，可再生自然资源保护方面（包括森林、渔业与我们呼吸的空气）的问题显得更加突出。但是，这些问题传达给我们的信息非常明确：我们的发展模式正在接近极限。可持续发展的不同范式
认为资源紧缺会限制世界发展潜力的这种观点已经是老生常谈。18世界晚期，马尔萨斯（Malthus ）认为，有限的土地对于食品消费来说是一个绝对的限制因素，因此居住在地球上的人口也会受到限制。而在200年之后，世界人口达到马尔萨斯时代世界人口的7倍 之巨。
实际上，在过去的2个世纪中，技术进步及用于替代稀缺资源的丰富替代品使得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今天，通货膨胀调整之后的食品价格比200年前，甚至50年前要便宜许多，并且许多矿
物资源的已知储量都比1950年的高出很
多。12 随着农业技术的改进，世界粮食产
量的增长已经超过了人口的增长。自20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通过高产作物品种、更好的灌溉技术的引进，以及肥料与杀虫剂的使用，亚洲地区的“绿色革命”使
得水稻和小麦的产量翻了一番。13
然而，
这些增加的产量却并非总是通过可持续的方式取得的。我们对于更加可持续的农业做法的期待，与我们对于约10亿营养不良且面临着严重的食品无保障人口的关注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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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观察已经让一些人开始设想：如果不可再生资源消耗殆尽，技术创新与价格信号将能够避免限制未来发展的短板。随着某种资源变得越来越紧缺，上涨的相对价格就意味着创新者与能够代替不断减少的稀缺资源的资产的所有者能够获得更高的潜在利润。即使在消费增长时，这些因素也能大大减少资源的使用。据世界观察研究所估计，2000年美国一个产品单位产量能源消耗还不
到1800年所需的五分之一。15 由此产生了
弱可持续性的论断，这一观点关注的是总资本存量而非自然资源枯竭。
与上述观点不同，强可持续性这一观点的倡导者则认为，一些基本的自然资产并没有真正的替代品，因而必须保
护这些自然资产。16
这些资产既是我们生
产产品与提供服务的能力的基础，亦是人类赖以生存和生活的根本。人类社会应努力维持长期依靠自然资本的运营状态，因为物质或其他类型资本的积累无法弥补地球变暖、臭氧层耗竭以及生物多样性的严重损失。
虽然强可持续性这一观点的倡导者并未忽视资源利用效率的日益提高，但他们认为：对于未来发展而言，历史并非总是好的向导。在过去，一些对自然资本的约束条件还不具有约束力，但时至今日，某些类型的自然资本是不可替代的。地球变暖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无数的
证据证明，我们已经触碰到了上限——我们不能再肆无忌惮地排放温室气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正如一位强可持续性倡导者所主张的，我们从一个人造资本有限、自然资本充足的“空的世界”经济，逐渐走向了一个情形恰好相反的“满的世界”经济。17
在这些争辩之外，最新的观点则强调了绿色经济在更广范畴内的增长与环境可持续发展的潜在一致性。18 这一见解与传统的可持续性论述并不一致，它关注的是通过采用将环境考量与日常经济决策相结合的、具有包容性且有利于贫困人群的解决方案，从而使经济政策产生可持续生产与消费模式的途径。19 我们的方法补充并完善了有关绿色经济的论述，更加强调以人为本以及福祉和平等的多重维度。我们关注增长，但绝不仅于此。
不确定性的关键作用
强可持续性与弱可持续性方法之间的不同，远远超出了资金储蓄是否能够代替自然资源枯竭这一问题的范畴。关键的不同在于不确定性所扮演的角色。
如何能确信我们可以找到办法，以抵消由当前和今后的生产及消费造成的破坏呢？答案是我们不能肯定。对这一固有的不确定性的认识支持了强可持续性这一论点。
让我们关注生物多样性。它带给人类的益处是众所周知的：更多的生物多样性增加了找到疾病治疗方法的机会，有助于培养高产作物及保持生态系统产品与服务，诸如水质。我们知道，生态系统有一个能够适应的极限。然而，要确定一个生态系统的崩溃点是非常困难的。一个生态系统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承受发展的慢性破坏，直到一个未知的极限被打破，这之后生态系统就会瓦解。20 这些风险与未知极限引起了人们对于人类发展与地球之间博弈的担忧（专栏1.1）。
技术变革是不确定的。例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生产力加速增长，而在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之间生产力增长放缓。21 追本溯源，我们会了解是什么在促进加速与放缓，但是未来仍很难预测。随着创新层出不穷，越来越多围绕在这些创新周围的不确定性也会随之出现。历史充满了许多创新未能兑现的诺言——无论是多用途人性化机器人还是面向大众市场的太空旅行——历史也充满了对其他创新始料不及的
专栏1.1
环境风险管理——与地球的博弈
162011 人类发展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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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为什么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和平等？
因为我们无法为严重的气候变化导致的灾难性损失设定一个合理的上限，所以我们必须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这不仅是为了减轻已知的温室气体积累所导致的后果，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免受未来不确定的最糟情况的伤害
范例——诸如个人电脑、互联网与移动
通信。
22关于气候变化的争论，凸显了了解未来的不确定性与风险之间的关联
性。23
科学家总结，一场灾难性的系统
大崩溃的可能性不容忽视。因为我们无法为严重的气候变化导致的灾难性损失设定一个合理的上限，所以我们必须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这不仅是为了减轻已知的温室气体积累所导致的后果，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免受未来不确定的最糟情况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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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弱可持续性与强可持续性是不同的，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它们对待风险的态度不同。我们要讨论的问题不是在过去是否将某些不同类型的天然或其他形式的资本用作代替品，而是科技与体制改变是否能以一个确保人类发展不断改进的步调与方向继续向前发展。
我们的立场也取决于我们对后代福祉的重视程度，而后代的福祉与当代人息息相关——换言之，我们的立场取决于我们对未来的贴现率。从能力的角度来讲，我们没有理由假设未来会比现在提供更多的机遇，我们也没有理由不重
视当代人的福祉。
25鉴于人类发展方式的根本原则、平等看待所有世代人们福祉的倾向，以及对风险和不确定性的中心地位的考量，我们的立场倾向于强可持续性。
可持续性、平等与人类发展
从布伦特兰报告（Brundtland Report ）发布开始，学者们对于可持续发展已经给出了各种更进一步的定义。其中备受争议的一点就是，布伦特兰委员会提及的“需要”，这种需要经常被解释为基本需求，而一些学者认为该定义过于狭隘。
经济学家罗伯特?索洛（Robert S olow ）在1993年提出了另外一种定义，该定义
讨论了可持续性的责任就是“不为后代遗留任何憾事，而是让他们能够享受到和我们自己一样的生活标准，并能让他们同样地为自己的后代考虑。”索洛还提到，“从最广义上看，我们不是要消耗人类的资本，”该说法非常简洁地陈述了弱可持续性这一情况。当然，就什么是生活标准还未有定论26，而什么是好的生活标准也是仁者见仁，智者 见智。
什么是可持续发展
许多对于可持续发展的定义都陈述了一种规则，即人类在未来的可能性不应与今天的可能性有区别，但是却没有充分表达可持续人类发展。这些定义没有提及人类发展在选择权、自由以及能力方面固有的扩展。这些定义没有认识到福祉的程度是无法比较的，也没有考虑到随之带来的风险。
人类发展就是人类在生活中必须珍视并且有理由珍视的自由和能力的扩张。而使我们生活有意义的自由和能力超出了我们对基本需要的满意度。当我们认识到好生活有许多方面，并且这些方面有其内在价值，自由和能力也与生活标准及消费有很大不
同。27 我们能够尊重其他物种并且不以
它们对提高我们生活标准的作用为依据，就像我们尊重自然美，而不以自然美怎样直接提高我们生活的物质标准 一样。
人类发展的方法认识到人类有权利不让自己受出生时的随意性影响。并且，这些权利不仅指人类维持同等的生活标准的能力，也指利用同等机会的权利。这限制了贯穿福祉维度出现的的代替品。我们这一代人要想扩大生产物品和提供服务的能力，不能以后代人呼吸被污染的空气为代价。因为这限制了后代人选择呼吸新鲜空气而不是获得更多物品和服务的权利。
人类发展方法的中心关注是如何保护最弱势群体。最弱势群体不仅指通常的贫困群体，也指那些在面对我们人类活动产生的危险时忍受痛苦的群体。因此，我们不仅要关注时常发生的情况或者最容易发生的情况，而且要考虑很少发生的但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尤其那些会导致灾难性风险的情况。
在阿南德（Anand）和森（Sen）28 的著作基础上，我们将人类可持续发展定义为“在采取合理措施尽量避免严重影响后代自由权的前提下，努力扩大当代人们的实质性自由。”正如1994年人类发展报告中所提及的那样，此定义强调了发展的目标就是维持人类生活有意义的自由和能力。我们对于可持续人类发展的定义是比较规范的：我们寻求的可持续发展不仅指任何事件的可持续发展状态，还包括扩展实质性自由的可持续发展状态。因此，不平等的发展绝不是可持续的人类发展。
此报告没有为可持续人类发展提出一种独特的衡量标准。尽管近几年我们取得了许多进步，但是衡量可持续性仍然受到许多重要数据的困扰（见专栏1.2）。我们长期以来的挑战就是地方、国家和全球措施之间联系的中断——例如，一个国家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与其对全球可持续发展的贡献之间存在差别。具体说来，比如，我们将二氧化碳的危害归因于生产了出口的消费品，但是却忽略了消费物品及服务的受益人以及这些危害的全球性。
过分专注于衡量标准可能会掩盖一些关键而无法量化的议题，其中包括不同人和不同群体所面临的不同风险，以及公众磋商在政策选择中的作用，使得社会能够避免严重危害未来福祉的决策。
什么是平等
早期平等的概念是假设个人应根据他们对社会的贡献获得相应的回报。29过去它与公平同义，并主要指的是分配平等，也就是各人之间的均等。
现代人思考平等时，多会借助于美国哲学家约翰?罗尔斯（John Rawls）的观点，他认为平等的结果就是人们同意活在“无知的面纱下”，也就是，人们不知道处于社会中什么地位。30 罗尔斯的平等的概念是赞成基本自由，程序公正和允许的不均等，且只有这些合理的存在有利于每个人（减少这些会使每个人更糟）。
能力方法源于对均等是否公平的思考。在1979年的一系列里程碑式的演讲中，阿马蒂亚?森（Amartya Sen）提出我们应考虑能力的均等。均等对于平等来说既不是必要的也不是充分的。即使拥有相等的机会和资源获取权利，不同的个人能力和偏好也会产生不同的结果。能力的绝对程度是重要的：百万富翁和亿万富翁之间的不均等远没有穷人和富人之间的不均等受人关注。个人特征同样重要：弱势群体，包括有心理
专栏1.2
可持续性的衡量——概念综述
182011 人类发展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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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为什么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和平等？
促进人类发展必须通过地方、国家和全球的可持续发展去实现，这完全可以也应该是平等的、赋权的过程
或身体障碍的人们，需要有更大的公共财物使用权以及更多的服务来达到能力的平等。
尽管有概念上的不同，不均等与不平等的结果在实际中是紧密相联的，因为结果上的不均等往往是能力不相等的产物。一个马里人比一个挪威人可能少活32年，因为马里人的长寿可能性平均比挪威人的可能性小得多。这个例子中，很明显，马里和挪威之间的不均等也是不平等的。此外，我们可以在重要结果中估量不均等，但我们却很难观察能力的分配。因此，在本报告中，我们使用不均等代替不平等，并且指出了含义不等同的例外情况。我们还考虑了人类发展的不均等，从收入不均等延伸到获取健康、教育和更广阔的政治自由的不均等。
为什么集中关注平等的可持续性？
本报告关注可持续性和平等之间的联系。主要议题包括环境的不可持续性对人类发展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对当前弱势群体的不利影响，更积极的议题上是更大的可持续性与平等之间的交集，以及促进两个目标共同进步的改革的可能性。我们将论证促进人类发展必须通过地方、国家和全球的可持续发展去实现，这完全可以也应该是平等的、赋权的过程。
我们确保在迈向更大的环境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中，世界贫困人口期盼的
更美好的生活会被充分考虑。31 扩展人
们的机会和选择是人类发展方法的主要原则。或许我们需要取舍和做出艰难的选择。但是，正如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这些选择的存在也意味着更高的道德要求，考虑如何使用积极的协同手段使现在与未来不发生冲突。
关注可持续发展和平等在根本意义上是相似的：两者都关乎分配的公平。不平等的发展进程是不公平的：无
论是否跨越群体或隔代。当两者都对特定群体的人们显著不利时，不平等就尤其不公平，无论是因为性别、种族、出生地，或者当差距巨大时，贫困就越严重。当代人破坏环境对后代人的影响无异于今日的一个群体断送了其他群体对于平等的工作、健康或教育机会的渴望。
阿南德（Anand ）和森（Sen ）10多年前就提出要同时考虑可持续发展和平等。他们主张：“如果我们只是纠缠于代际公平而不同时考虑代内公平，就
会严重违反普遍性原则。”
32 可是大多
数关于可持续性的理论把平等和穷人的困境看做是孤立的、没有联系的。这样的想法是不完整的、适得其反的。只考虑恢复可持续性的政策而不考虑国家之间和国家内部的不平等，相当于制定政策来解决群组之间（如农村和城市之间）的不平等而忽略与其他群组之间 （如穷人和富人）平等的相互关系。
当我们坚决认为需要共同考虑可持续发展和平等时，我们并不是说二者等同。可持续发展涉及到一种类型的平等——对于不同时代的人们来讲——其成果、机会或能力的分配与当今截然不同。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么谈论可持续的平等效果就是没有意 义的。
注重可持续发展和平等之间的联系是因为这既合乎规范又有实证。实证帮助我们理解它们之间的联系——它们如何在某些情况下相得益彰又可权衡取舍，这些我们将在第二章和第三章中 探讨。
调查重点
该报告指出了应如何共同促进可持续发展和平等。我们的调查思路支持广义的人类发展议程。该议程尝试解读人类为扩大自由和提高能力而采取的行动
和战略。然而，我们意识到很多因素都会妨碍或提高人类发展的可持续性，我们将注意力仅限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我们讨论到了人民、国家、社会和世界可以做些什么以确保人类进程尊重各代际之间的资源平等分配，与此同时尽可能地提高能力。
同时追求可持续发展和平等并不要求这两者能相互加强。在很多情况下，他们并不能相得益彰。但是，这迫使我们找出二者之间积极的协同作用，并谨慎权衡利弊。
图1.1以具体政策为例解释了这一逻辑，通常这些具体政策改善或恶化了可持续性和平等性。33 虽然我们尝试着强调类似的成果，然而，其影响往往牵涉具体情况。因此，对该图的分析我们无意下个定论。以下是例子：
?扩大对可再生能源的获取，建立全球货币交易税，为减轻和适应
气候变化提供经费，可同时促进可
持续发展和平等（象限1），关于这
一点，我们将会在第4章和第5章中
阐述。
?补贴汽油消耗，这一点在很多国家内还是很普遍，这将会导致平等和
可持续性都出现倒退（象限3）：一
是有利于有能力买得起车的人，二
是进一步刺激了过分消费资源。在
农业、能源和水资源方面，倒退式
的、不平等的补贴现象比比皆是，
这些补贴也往往和环境破坏息息
相关。34
?有些政策会有助于实现某个目标，却导致另一个目标无法实现。发
展中国家对煤炭的补贴可以促进
经济增长，但也会排放出更多的
温室气体。这样的政策的实施会
对全球的平等起着积极的作用，却
也会对可持续发展带来消极影响
（象限4）。
?还会出现相反的情况：政策的实施提高了可持续性，却使不平等的现
象更加严重（象限2）。例如，限制
诸如森林这一类的公共财产资源的
使用权限，保护了自然资源，有助于
提高可持续性，却也剥夺了贫困群
体基本的生活资源，虽然情况并非
总是如此。
我们并不假定可持续发展和平等之间存在着正向的实证联系。这种联系也可能是存在的，但仍然需要考证。从原理上讲，当大多数的可行方案在图1.1的象限1或3中出现时，这种联系成立。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多数可行方案在象限2或4中出现，这就需要在可持续发展和平等之间进行权衡取舍。道路可能并非始终笔直，也许会千变万化。因此，就更需要明确和审慎的考量。
然而，我们可以进一步分析。可持续发展和平等之间的权衡就像两个弱势群体福祉之间的权衡。任何权衡都离不开社会的结构和制度条件，正如对于不同群体的要求之间的权衡，我们必须解决潜在的制约条件。因此，我们的政策重点不仅在于寻找正面协同，还要寻求建立协同的方式。我们的目标是找
图 1.1
平等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政策协同和权衡取舍图解
202011 人类发展报告
出象限1中的策略——三赢的解决方案（既有利于环境又能促进平等和人类发展）。只要有，我们更愿意采取在象限1中的解决办法，而不是那些在象限2或3中的办法。然而，我们也意识到，象限1中并非总能找到出路。35
* * *
下一章主要探讨的内容是资源限制
和环境阈值如何妨碍人类发展和平等。
我们列举了世界范围内可持续性、平等
以及人类发展的关系，以及要成功实现
这些目标所面临的挑战。
21
第1章为什么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和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