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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童学习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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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童,北京人,青年学者。王童文化传播中心讲师、勉心书院院长。为学以儒学为主旨,希望融合汉学与宋学的精神,进行学术拓展与弘扬。在自身定位中,提出“担当学术主体、提撕天下人心”的使命观点。在为学精神上,提出“学究天人之际,思索宇宙之心”的为学指向。研究对象主要以张载、朱熹、王阳明、刘蕺山、王船山为主,从主体与主体间的角度出发,挖掘其内在的智慧,与现代社会发展相结合,进行文化传播。

主要研究方向:宋明理学、中国思想史。

主要研究成果:《天极图说》、《大学贯义》、《中庸贯义》、《中晚明变局与经世致用导向》、《儒学的道德底线捍卫——主体性抉择与公共性抉择的统一》

丁酉卷

丁酉年四月十二

昨日阅《四书》一遍,上午阅《诗经》一遍,虽草草览过,然学贵自得,自体自感,则胜于强加。予今日自发一种读书法,或先人已有,不必计较。朱笔持于手,阅书时,阅一字即于字下画圈或点点,会心文字,则圈字勾勒,着重简批,以加记忆。予谓此为圈记法,可引以为习。午后返回应用,明日又将毕业设计,已第二周,更需勉力。唯勤致功,唯怠致毁,予终身不敢忘也。此间宿舍友人已睡,予犹听喜马拉雅,得知管子经济哲学之道,日后有时,当研之。予慕曾文正公之训,无一日不读书,此间变化气质,开智启觉,唯此方宜,不可忽视也。

丁酉年四月十三

盖君子之行,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为之事,非不能也,实不可也。是非曲直不可变,文章学理亦不可委屈求全。此君子力行于学问,守约之至轨也。傍晚观《王阳明全集》之文录,阳明与邹谦之之信,写明良知之在人心,人所共赋,灵明昭觉,万古一日。人事之行,唯致己良知,尽情尽性,方显生命情怀之关照

也。予甚悦此言,又素日之行,已觉良知之在,唯此可彰情性也。

丁酉年四月十四

今日观《王阳明全集》之文录,阳明子与湛甘泉论,人之根在心,心之根是良知,唯有良知立住,人之所以为人,方可明白。人须有敬人之心,方可成己之德,否则担不起一个诚字。予所重者,仅此一诚,即致我心中性体之良知也,生命情怀之精粹也。晚间放学回家,天已夜幕,当早歇,明晨赶赴顺义。然人事难测,约此友,则彼人不来;约彼人,则此友不至。呜呼!予欲广纳众人,而人心不齐,世事难测,各怀所思,故人事极难为。予所总结,只可适当而行,求大同,小异虽小,亦有所舍,方有所得。亲信当顾,远人难道不当顾?予苦苦无解,只能与时偕作,一动不如一静,远观时局,旁处下手,方可适当。若不适当,亦只如此耳,无奈之择,深矣久矣,岂非天命哉!

丁酉年四月十六

今日至国家图书馆,甚慰。观书目之广,琳琅满目,予本爱书,故大喜之。遂广观其目,见《文津阁四库全书》、《文渊阁四库全书》、《四库全书荟要》、《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全书禁燬书目》、《道藏》、《大藏经》、《古今图书集成》等各大书目,洋洋大观,文山会海,汗牛充栋。予忽想起今之学者或世人,总以傲眼观人看世界,故多自视也。然傲者,最是败人。就依学问而言,当时时怀有谦下无知之心,以向世界,方可渐渐积畜,于中又当有开拓之心胸,如大海一般,既下且纳,方成大事也。

丁酉年四月十七

今观《尚书》数篇,人曰此书观来难熬,予不觉也。语露珠玑,朴言可陈,君道臣行,天下之权道在此,虽古,犹可入心也。大凡读书静气,粗精无碍其观,然气乱心烦,精读犹不可长也。故予读书之时,于外事外物,全然不顾,以直以行,故有自得于心。然背书精准之事,予厌之如敝履,此耗费精神,不可也。观书日久,习性自浸,气质自转,自可记得一二佳铭于心,日后行事,自可也,毋须死记硬背。中午快递至,乃《十三经注疏》、《说文解字注》、《宋本广韵》,

自此经部备至矣。大凡买书毋滥,只须买其纲要,而力求其确,如予先前买得《黄侃手批十三经》,自是可矣。若将天下书皆买得,只是费钱办事。若买得其本经本论,久览而自得,自是不负买书之初心。

丁酉年四月十八

犬之于人,万中之一;人之于犬,一中之一。萌物虽昧,犹有所钟,况于人乎。故人有向善之性,发乎热情而成乎素行,此尽心之事,谓之诚。至诚感通于物,凡有气有血者,莫不感召,唯情性所至也。

丁酉年四月廿

人不可固执己见,尤不能自以为是。一日不自省,则一日自是,自是者自弃也。自弃于己,即是弃天,不可挽也。予知其误,字有误而句多不畅,只因说的太全太满,极为全面,不是不具体,只因太具体,故反者道之动,阴极则阳,阳极则阴,故是大病。予遂明白天道忌全、人道忌满之理,洞彻心扉。故文章事功,只应来个适当。费也,宁简;繁也,宁朴,简朴之道,天道流行,予不敢违。当方勿圆,当圆勿方,此方圆之道,人道事功,予不敢不明、不敢不行。知此则知本,良知于事渐明,随时光大,此亦予于今之自得也。故又明白一事,一日不自得,则一日自执已故,自执者自毁也。此亦自是之由,不可不明。

丁酉年四月廿一

夏风和鸣,时光正好。今赴杭州,期明昼初将至。予早年之志,一为广阅典籍,二为事业功举,三为下江南,幼年之期于江南日甚。观诗词之盛,莫高乎江南,早年渴望,今朝愿平,可谓乐矣!今偕友于江南,登凤凰,观钱塘,自为弄潮儿,乐极甚矣。所携之书,惟阳明《传习录》,时时品阅,反求诸己,则日省日进,欣且悦哉!

丁酉年四月廿二

今日,予愈觉江南之美,泽水丰沛,奇禽飞翔,人民富庶,物华天宝,可谓盛矣。予与好友于上午九点半至杭州,十点至西湖之畔,进食。酒不如北方烈,

菜食滋润而北方不及。食讫,乃游西湖。先至断桥残雪,先后游览杭州艺术馆、中山公园、岳武祠、飞来峰、灵隐寺等。湖光明澜,山色隽秀,史迹陈索,藤蔓石巧,此南北之异,而予之所欣悦也。大抵良知之在人心,日进日新,则渐崇而道全,愿予之行迹于四方,不愧此心此性也。

丁酉年四月廿三

今早至凤凰山脚,格外乏累。上山途中,山路曲折,林木丰茂,地气受阻,故潮湿难奈。此不热亦热之时,最难居之。然林间鸟鸣清脆,虫蚊尤甚,此自然之大观。可极目西子、钱塘,足以慨然。南宋皇城,无影相之迹,比之岳庙,泉洌石寒,古迹在,人已非,奈何!复下山,乱砖伏路,野坟疠虫,多不胜数。山下已至江南农舍,格外雅致。观览讫,骑小黄车,至太庙遗址,复于南宋御街中游走。午后于一餐馆进食,时已至乏。所点皆杭州之菜,清淡无味,此地不比北京之味。花雕酷似酒精,然东坡肉至美。鲫鱼豆腐汤极鲜,千岛湖啤酒似燕京,不比雪花鲜啤无味也。傍晚于吴山之下,御街左右,观览之。百业兴隆,富庶人旺,例胡庆余堂、震元堂、各类店铺,热闹非凡。晚饭所食炸酱面,寻得一丝家乡味道。晚间,于速八酒店过夜。

丁酉年四月廿四

今晨早起,登临吴山,上城隍阁顶,左后皆汉魏建筑,古朴拙诚,予心悦也。且极目西子,晨雾渺渺,景蔚成观,可谓绝胜江南。此立马吴山第一峰,予与好友皆趣之。游人数十,携老扶幼,皆吴越之人,古韵皆全。复至城隍祠,游吴山,下之,骑小黄车赴龙井村。过狮峰,经两个隧道,历一片云亭、龙井古泉,而至之。此间四面环山,中凹如井,兼之梯田蓊郁,茶香溢美,十里琅珰,格外秀丽。有农妇召予二人至其家,此茶商也。饮龙井,齿香纯厚,遂买了一两茶。后予二人,游九溪,予尝溪水,极甜,至九溪烟树,极隽秀,水尤清洌。虫异北方,水草丰茂。后向南,至钱塘江畔,吃扬州炒饭。复东向六合塔,登览观江,江涛偕山,松柏翠竹,相映凤凰山崖。舟船稀而江雾轻,塔古朴而寺烟香,至美矣。予乃作诗数首,慨然良久。复回清泰街,住莱蒙酒店,回想今朝,不亦悦乎!

丁酉年四月廿五

今独观《传习录》,朱笔圈记,至尽此心之理处,明白阳明子之所谓头脑,即此大本之心,而尽心之所在,在尽此中和之情与向善之性,此即是诚。而诚之所在,必在于人遇之事,故尽此心之理于事物,谓之格物。格物之本在于致知,情性之知行于事物,落实透彻,自律而觉明,此圣人之道,人之根本。非浮夸之修辞口耳,实实在简易之至道,岂为无益,实乃自得返本之正道。予深感此道之广大,不敢不致也。

丁酉年四月廿六

今日买得马克思的基础理论之书一本,名《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第二版。予私淑孔孟陆王,近人只佩曾涤生、南怀瑾,皆私淑之。若马克思,感其唯物辩证法最佳,近于《易》、《老》、心学,故亦兼照。至于唯物史观,亦有所可用,惟择所适可自得焉。

丁酉年四月廿七

今读《中庸》,颇有感悟。中,内也;庸,用也。内用之道在和,此人道之大本也。和,相应也,此感而遂通天下之物也。综而言之,君子反求诸己,惟率性之定体良知而致之于事物,以正诸物,斯乃诚道。故修身在于内用其性,以应万物,明道诚事,此中庸之大本。其三达德、五达道、九经之属,皆为其目。而慎独之道,为其辅助。慎独者,慎己性之发,毋自欺也,是以戒慎恐惧,忧己内用性体之失也。

丁酉年四月廿八

下午读《艺文类聚》、《唐律疏议笺解》。艺文之大,予略览而知。洋洋大观,文山会海,可谓囊括诸机,集先唐之典要,倍感亲切,读此则益生谦敬之心。盖学者为学,首当存谦,凡事皆如是。人生之路有穷,而明道无穷,行道有止,傲则最败心性。傲则轻,轻则怠,怠则堕,堕则败性失命,不可复也。至于唐律之义,古制传承,至今犹存古风,一袭于《周礼》,承观于《唐律》,完备于《大清会典》,然明清之礼,远逊于孔子之义,予常哀之。然读书之的,志在圣贤,

予于今日,只汲汲于一二之点,原明道无穷,惟尽己分,方无愧为圣贤门人也。

丁酉年四月廿九

读书可变化气质,文风亦随转定。予尝读四部之文,兼中外哲学之书,遂有同此文风,奈何。文近于哲理,兼文言之当,满篇拘格,亦是阻进之道。故予知其大旨矣!惟在自然,毋造作。若拘已定,则自是耳。自是则不明,故不能精进,惟在自然生发,毋流于八股,折煞予固有之气也。气畅流则形有韵,形有韵则事可顺。晚自习读《唐律疏议笺解》,览其大义,甚知其定位之极,毋僭分,毋负分,尽分尽力,此礼之本也。行而有敬,方不乱位。上乱则去或仇之,下乱则教或惩之,不容紊也。

丁酉年四月三十

日间观《艺文类聚》,读其所列之诗,偶有感动于怀,甚畅。复读《尚书》、《传习录》,良久,思大学之道。予以为,大学之道,大者广大,泛指于人,其为人之共学也。明明德,明德即性体良知,良知是本明之德,故当光大之。光大良知在于亲民,亲,至也;民,众萌也。至众萌之中,即人生日用中,正其事也。此间当用诚,而诚之所在,意之所涉也。其间诚意工夫,全赖心正,心正在于性体正。性体良知,知善知恶,亦本于为善去恶之向善也。故良知非善非恶,只知之而向其善,故良知至善。日用亲民之中,光大良知,亦必以良知为基也。此为予对大学之道的见解,由此为修身的工夫。故修身者,于日用中光大自己之良知,而此行赖于以固有良知为基,渐炼渐进其良知之明者也。以此齐家以至于天下,方不流虚而入空寂也。

丁酉年五月初一

日间读《尚书》、《经史百家杂钞》,颇为用心,而尚书之文犹难熬,须忍性读之,不可粗看。

丁酉年五月初二

日间读《尚书》毕,乃读《礼记》。家中樱桃熟透,予食之,酸美。予感时

光之快,又近端午,离实习不远,心中无事,惟日进己能,修德业,乃有益。

丁酉年五月初三

今日用功于《易》,此为去年之事,缘为予注《易》之义,恐易义失真。遂作《易解》、《大解》之篇。易解,解卦之爻、彖之旨,大解为解一卦之道。今者详编其序,遂成《周易解原》一书,并亲为之序。大指易经之义,简易广大,后世著述之繁,恐无益于此。予遂以极简之文,以作其解,其历约一年乃成于今,甚喜甚喜!惟求于其本原之义,驳虚妄泛滥之旨,使数定于理,而象合于人事。此番之成也有悦,乃其公允之度,则有待于世评。然心不愧而天不负此,乃令予成,以此三万七千七百余字之书,实可费一番周折。然予厌训诂之学,以一义而托于万千之字,不如简文以示人。况予于书中,以系辞说卦杂于经中,以经解经,方不失其本原,此予释古书之术,而有归一惟确之道也。

丁酉年五月初五

夫朋友之道,济之急而柔之迩,渐而大之,亦惟信而已矣。信之道,诚也,此心与物通志,贯在一气,故万物无诚不明,不明则不信也。今之端午,犹思屈子,首倡人人皆可爱国者,不亦明乎!用诚于物,而信物于明,可谓至矣!

丁酉年五月初八

下午,打扫庭院,将拉圾杂草除了。之后觉乏,遂睡了一觉,甚滋润。晚间吃面,母亲做的极佳,味感极好。无事,观《庭训格言》,此中多有针砭金句,不愧圣祖之名。昔之观者,不比当下观者,时愈进,而心愈明。观其夏中不操扇,与对五经之解、子弟之训,格外明允公正,亦兼养生谦俭之风。

丁酉年五月十一

泽草所生,种之芒种,《周官》之义,固亦是矣。值此祷虫萌生、伯劳鸣而反舌止时,正值佳岁,理应小子毋忘稼穑之坚难,惜时以进德修业也。且忆家中石榴血红,田园稼穑渐丰,心欣往之也。惟人不可怠,怠则忽,忽则废,天难拯,人当自助,天不助,故不仁而至公。

丁酉年五月十三

夫人之所存于世,惟在正人,人当为一完全之人,方不辜负此生。人之所正由己,而莫非尽己之性也。性之在于人心,谓心之体。尽性则心用之情畅,事物之可宜,所谓人道备致,尽乎在此。故人之所谓人,在人之自正人,达乎人性也。

夫人性在于人心之中,自秉向善之知。故性,无善无恶,只是可知善知恶,之后向善去恶耳。故此向善之知,人之良知也。良知乃是性之本体,谓责善正人之轨。人若致此良知,即所谓率性而为。率而尽此良知之知,即所谓人道备致。

致良知之道,在于知行合一。知行合一者,非欲成事也,实在事成也。如何事成?则在于即知即行。良知与行为合一,良知发现则必行,行之所以行,在尽此良知。故良知一念发动,便是行了。知行只是一事,譬阴阳只是一个太极。故知行合一之保障,在于用诚。

用诚者,不诚无物也。诚之在事物,则即知即行,此番诚意工夫之道尽,方可知行合一。用诚则意正,意正则心正。心正,知行则可慎独。

慎独之道,事物相处之态也。慎,谨也;独,犬相得而斗也。慎独之在于人,谨于利之得失也,故于利用厚生之处,不可自欺,当正德而慎其所利,养生而贵于率性。故慎独者,一方面为自觉之道,乃由他律而泛于外事,不可长久,惟自觉于利,方乃知用之可适与否。以此自觉而明己之明德,乃自致良知。良知只在渐明,而行事方亲,故明明德与亲民一体,皆以至善之性为基。至善者,向善之性体良知也。另一面,由慎独而立志于圣道,学道以习行实践而验之,道之大本,至诚之性,亦是良知也。由是于外责善于人,使其归正;于内改过于行,使己归正。物正则事畅,复勤学于圣道,使道笃行益正。此四者只是一事,所谓学而时习之,只是个知行合一。

故慎独者,自觉而明明德,即使良知之用至而光明之,此向善去恶之工夫;立志于勤学于圣道,只在知行合一,外责善而内改过,此分善别恶之本体。故本体即工夫,工夫即本体,体用合一,则慎独之道全。慎独则诚矣,诚则慎独矣。诚于事物,最讲一个实实在在,当中便自有敬,于是所行即为慎独。故诚为知行合一之体,慎独为知行合一之用。体用合一,则知行合一之道备,于是素行必爱人。

爱人者,良知之向善也;恨人者,人性之堕落也。故人之好恶,即是善恶之

准、天理之则也。夫爱人者,致良知也,谓之行仁;所行无不用诚慎独,谓之由义。行仁由义,知行合一也。人时时致良知而以此素行,良知是则行是,良知非则行非,与物感异则应以异,与物感同则应以同,如此便是道,道即一切,迩于日用,远物外觅以求,遂终身不明。故人人本质,皆有圣人之质,是由量之多寡而异也,故质一量殊,人人皆本质平等也。

夫行仁由义以爱人,则于父子之亲,出于天性,则子孝敬而父抚爱,扩于兄弟之悌,出于天性,则兄长扶弟而弟悌有敬。父子兄弟,互敬则性真,和也。推己及人,当忠人尽责,则絜矩之道生矣。絜矩之道,知命乐天,明达知位,明势也。以此絜矩,于夫妇间则相爱相感,互为认同;于上下间则恪守尽分,互为辅助;于朋友间则信守礼让,互为知己。此三絜矩,可一归于恕道,恕道者,天下之道德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恕道之尽,忠在其中矣。夫忠,敬也,即絜矩而恕,如何不忠?其于父子之亲、兄弟之悌、夫妇之敬、上下之恪、朋友之信,何尝不尽所忠而恕!故恕道者,五伦之本,天下之道德也。

恕之所在,则体在归仁而用于履礼。归仁则致良知而判是非,谨身行而自律,知耻辱而改己过。由此归仁,则履礼之行则在谦于万物,以俭守业,反思自省,毋问外物,则礼至矣。夫礼本乎敬,而率由仁心,乃至善之向善之性,良知也。故归仁而可履礼,履礼而可归仁,二者只是一个恕道。

恕道之至,而可慎独焉,慎独之至,在于用诚。慎独用诚,则知行合一之道全,知行合一必致良知,致良知则向善之性体尽。性向善,情向性。尽性尽情,则是一完完全全之人,此儒门血脉,不可不明也。

故正人之道,在率性之向善,向善之知为良知。致良知,则人必知行合一,知行合一则体于用诚,用在慎独。慎独之体,分善别恶,慎独之用,向善去恶。用诚慎独,敬在其中,则必爱人。爱人之道,行仁由义,始于父子兄弟,而推己及人,以致于絜矩夫妇、上下、朋友。五伦之道,归在恕道,忠在其中,而天下之道德确矣。恕则归仁履礼,由是则慎独之道全,用诚之功举,于是知行合一之道正。知行合一,则致良知之道圆。以此则物各付物,人各正人,尽性尽情,方不失大丈夫浩然之禀也!故致良知之道,通彻人之内外上下,畅达天下万方,亘古今而塞宇宙,非此,不足以为圣门真血脉也!

丁酉年五月十六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贵慎始善终,而莫大于修业之难。人不修业,何以进德?进德之要,惟于静心思虑,毋躁毋惰,与众和,与己厉,惟此事成。

丁酉年五月十七

晚至宿舍,熄灯就寝,趁闲体悟心学,当下便思:“人之性为心之体,性有向善之知,谓之良知也。良知之在,与一切人同在,亘古今,塞宇宙,盈感应之中,荡荡巍巍,焕乎章彩,万世不移!良知分善别恶且向善也,致之则为善去恶。一则率性而为,谓之应当;二则趋吉避凶,谓之明觉。唯致良知,则情之心用方和。且善恶依于好恶,恶性则恶,情恶也;善性则善,情善也。故人以良知为主宰,是还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原一个本来如是的人。良知一念,万尘尽扫,千年之暗,顿超苦厄。故有一念不善,良知知之而即去,是以大丈夫炼心胜己也。即凡贵贱贫富之人,皆可尽性至诚,做个自作主张的大丈夫!”

丁酉年五月十九

今晨早起,至班,读蔡氏《王阳明哲学》,因悟静坐之事。夫静坐,缘心念熄灭,只在求静,而以观心索静。心,人之主体,而观心,是将主体转客体矣。然心为客体,人岂再生一主体而观之,是以流落虚寂,无有根本,谓之隔心也。故隔心求静,是当时光景,缘人无主体而生之假幻也。且心不可以动静言其体,其心体性知之良知,动静皆定,而心触物则动,无所谓静。是以恒静为动,恒动为心,不动心,只是良知恒定,动静之由,意之所涉也。夫心有情性,发挥为意,所涉为物,向善之知为理,以此感通一气,则万物一体,遂心外无理,是以君子反求诸己。故人活一世,首当自律,自律则诚,可以慎独也。以此自立明强,方可成一个原原本本的人矣!若只徒自私自利之见,怀功利之想,揣不德之知,无有自省之心,而怨天尤人,只可成个痴呆无用之人。

丁酉年五月廿五

大凡事物应待,首当用诚慎独也,不可差之毫厘而谬以千里。且今读《传习录》,良知之在于人,圣凡同具,然圣凡之别只在致与不致。唯惜圣贤言语,人

有不省,此亦予之所鄙,予不敢不省,亦不敢不行。

丁酉年五月廿八

予于学问或日用中,极崇圣人之道,凡事物炼心之工夫,惟于过程中发扬之,不重效验结果,此侧重之异也。工夫之有高明广大,何惧效验之不达耶?予于学问有二种见解,一者,侧重于工夫,例人之生死,要有个对错,若不问工夫之是非,而希效验之上品,良知何在?二者,文字不识,可;意义不明,不可,若意义不明,识字何用?此学贵自得之大义也,亦侧重之异,而知行合一于事物之道也。人若能重工夫、能自得,则时时炼心以渐进,则良知益明,此圣人之道,不可不践也。

丁酉年五月廿九

今在家,上午观《晚学盲言》,予渐知宾四之史学深厚,往复纵横,以当时评当时,以华议华,不失中国儒风之高亮。下午雨止一时,予乃于窦店理发。后观石国鹏历史课于优酷,闲无事。时愈觉人生之有长短,切不可偷闲,当使自身,无论闲碌,皆应有所事做。人之大哀,莫过于无事,人若不以己可任事,则庸碌平常,岂可久视建功。人于闲中,最易为患,或惰或逸,有此而不自励不自勉,人之必废。

丁酉年六月初二

今晨早起,收拾屋舍,打扫干净,因无事,遂思索阳明心学。夫心学者,自孔子而始奠,孟子建基,而成形于阳明,惜阳明早薨,乃止其明思,后世门人,遂步入狂禅,隔心于事,以主作客,乃不明其拔本塞源之旨。

世界之大,曰道与器,器者,道之由,道为器之道。无器则无道,无道则失器之体,器体道用,本来合一。故天下万物,本来意义相联,万物一体,只为通此一义,则民胞物与。以天入人,则人生之旨,本来发扬道器合一之本,通感于道而应诸器,内明圣道而外用王业之所用,以归人性之本。人性天赋而共之,本在于向善而发,趋吉避凶,此为人之本能,礼义智慧,后天所学,渐习而成其德。性向善而行,即不过且及而执中有权。故人之价值,只在以此天人合一之性,而

知行合一也。

性有向善之知,知好恶而明善恶,自成个性体是非而已。以此良知而行,即知即行,不伪不拖,当下立行,便是至诚。至诚含有德资,而慎独在其中矣。于是以知行合一认识外界,便是以实践本性良知为本,而其方法只在炼心,不断磨炼心之性体良知,愈炼愈明。此中本体便是良知,工夫只是致良知,工夫本体之一贯,只看人之肯不肯了。故人皆具圣人之资,亦可有其效验,然不在工夫中下狠心,何有其效验?如此则是圣门心血,不光光止步于口耳,而在于身心处实践,不希玄秘之义,而在简易直行,方是拔本塞源之本。由是而发,扩于众人、世界、政治、经济,方是有源之水。

上午思明此意,而忆素行,果然妙不可言,与予最可印证。下午去窦店打印简历,以为明日之用。傍晚狂沙风骤,雷雨倾注,片刻乃止。雀鸣悦耳,夕照无限,不时心怡。

晚间读史良久。予平时,除心学外,不爱读他书,只爱读史,遥想百家,予只喜儒、道、兵三家之言与史部诸书。

晚间,予又思忖阳明心学体系,可以言,予之学问体系,直承于阳明,中间龙溪、绪山、南雷、船山、卓吾、二曲辈,至今未明得其中要旨,故虽于予体系中,有诸贤之影,而无其实,只在于阳明,私淑其衣钵,而有予之当日,而立圣之肩,未跃圣人之首,是予此生第一志也。

夫人当立志,予志只在继圣学而跃也,其余事功名业,却是予下手处。予实心实言,只恐人之不明,然不要紧,自不得其要而欲人能明己要,只是个空中花幻,无切实之綮也。

又观宋明理学之概,理之一字,人所难明者甚矣。此非人之过也,亦非文化之过也。予中华自古以来之文化,非求理性之概念,实自得于感性之情感。理者,以概念言之,只是个万物之秩序,而万物之秩序,一则以人观察万物以知,二则以人假设根本以得,然先观而后设,是其序也。故理,在人则为良知,良知即是天理。人有趋吉避凶之能、分善别恶之知,故自性于向善去恶,而此良知,行之则为率性,率性乃合人道,以顺自然天成之理,故良知即是天理。

良知发见,流行于工夫,极易流入自我之趋吉向善之道,而忘乎万物一体之仁,遂生绝弃感应万物之道也。此自私功利之徒,千百年人之所共弃之。故予在

致良知外,当加个用诚之义。用诚,因万物一体,以诚待之,则和顺万物,达其意感之通也。通物于一气,则归于一体,用诚之义,不可不明也。

夫用诚者,本体良知处,自觉于致,则本体通于工夫,谓之顺;工夫致良知处,慎独于公,谨利流于己私,交众通意,以大我汇于大群,则工夫不失其本体,谓之和。和物顺群,体用合一,本体即工夫,致良知有其则,良知有其轨,慎独于公,自觉于致,其唯用诚也!

良知为知,致良知为行,本体即工夫,必知行合一。知行合一之本,只在用诚。发行于人伦之善,恪守于所居之责,立律于司法之原,行规于政令之领,教化于淑世育人。故人伦亲和、自觉恪守、秩因时人、与时俱进、跃先启后,非用诚不可以致之。故大我者,万物一体之仁,致良知也;大群者,国家集体之利,用诚也。故用诚也者,知行合一之保障也。

用诚是自律中事,自律之先,在于人之自省,人能自省,谓之自助,人不自省,谓之自弃。无论上下,自做自受,人皆有良知,不用诚致良知,下之违上,上之压下,亦自然之理。故人之素行,千言万语,只在于用诚耳。不用诚,致甚么良知;不用诚,炼心岂能恒久?故用诚,亦是本体与工夫的着落点。

丁酉年六月初五

今观《老子》,颇有感慨。近者,有事无事,心不安而气不和,或为以后,或为从前。然诸多病痛,只是不静。然道可道,非恒道,天下译中者无也。道,宇宙本体,道在世界之先而生万有。此道,若可以变为一定之规,可道当做路解,不明道不可不变之理,非恒道也。故一言以蔽之,谓之道在变。而于此无时不易之世,何以清静,只有明此如何变易,然后以此变易而顺时势,谓之抱一以为天下式。此乃老子自然无为之道,亦当是矣。然更进一步,则在自然当中,事上炼心,致良知于事物,时时用诚也。中午闷热,有雨,片刻乃止。

晚间,偶忖理学之义,忽然有得。夫宇宙之间,一阴一阳,此二气,本一物之二极,亦宇宙之二态,诚所谓之一元二含。此阴阳之气,相冲相荡,变化成物,而此中变化之序,谓之理。先前,予论有之,一阴一阳之谓道,一体一用之谓器。夫道生万物,原不是天地之先,是成现有天地之先,故道之大本,即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故气之冲荡,先之而后,后之而先,自下而上,复上之为下,有所新

上也。此气也,物之体也。而此气之于物,因气物升,因物气生,气决定物之新,物决定气之新,故气物合一。然物新气新之变,乃具其理,理不在事先,理在气物变化当中,可变,可知,亦可控。然理,总不出个物,物,总不出个气,此三者,本在于物也。物,可见亦显;气,物因之而新;理,气物之理。故器物者,体在气,用在理。

夫万物一体者,缘万物具其普遍性,乃皆赋阴阳之气也,通此一气,故万物一体。气为物之体,理为物之用,物者,器也。故道,器物之道,无器物,则无此道,无此道,则无此器物,此间虽有二名,毕竟只一事,无分于先后,实乃心物一元,谓之道器合一。

夫理者,物之用也,其所用,非物之用,实由人之所与之能一之。夫人心之性,自赋同具其向善远恶之知,此为人之好恶也,实是非之心,良知也。故以良知致于事物,用诚不自欺,明理运用,知事践行,则物自正,此即知行合一,以事物实在处,可扬发出人之价值。夫理之所以引发善恶是非,乃由人性良知之涉足,以事物变化之理涉入生命情怀,以良知判断,或弃或续,或逆或顺,善恶是非,循于人也。故事物变化,客观也;变化规律之理,客观也。客观之物,不以感性情怀之所知行,则为寂也,故人当务实,主客合一,自然率性,合理而行,或正或反,则价值是非,当下立见。故气物合一而理在,理气合一而物全,道器合一而为宇宙,知行合一而事上炼。

此一番工夫新解,亦为予之学问有所增益,然人物之间致良知之路径,唯将事物涉入自己生命情怀,用诚而已。一言以蔽之,只是个慎独不自欺工夫。

丁酉年六月初六

今晨起,颇觉近日慵懒,不思进取,读书甚少,遂择《武经七书》,从一而终,笔记眉批,认真详读。人之大不幸,惟在无事可做,故无事找事,只择有益于己之行,或自省,或读书,或散步,皆可以充盈闲时。下午,予与文峰微信视频。其欲学欧洲政治制度史,因其觉欧洲福利不错。予乃告知,西方制度,不可离其思想脉络,当从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三点中,按图索骥。尤当重视自洛克以来,康德、孟德斯鸠等人思想,返溯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然后通融一体,调适其序,方明其大旨。予因从《孙子兵法》中得知,人须在选择中重

组选项,方能应变无穷,遂亦将此法告诉文峰。盖常规数项,变转无方,合理调适,方应无穷。夫天地之间,一阴一阳,互为转化,以二生三,不测不轨,随机应变,人应自造先机条件,借势克功。然于团队,当责有专司,即时联系,通变化,取软肋。对于历史或学问,亦当不务虚名,不走巧径,只在可成而已,知足适可,不可过己之量而耗己之力。文峰闻之大悦。然予亦发牢骚,只恨现下无良师益友,共探学问,探讨砥砺,只能凭己良知而边走边改。噫!无怪乎阳明子尝言,人之良知即是人之明师。

孟子道性善,指人皆性向善,若不向善而向恶,行恶事,则人即为禽兽。若人向善而弃恶,行善事,则人即为圣人。夫圣凡同类,只在一念性善,向善之知才是良知,行此良知方可成圣。否则,人即沦为禽兽。故致良知,只是个率性而为,其大本在于用诚,内作慎独,外作德义。此间,予久研《孟子》,方明其精要,只在于人做个堂堂正正之人,若从逻辑推理上探其义理,只是个袭外茫荡,不从生命情怀中,自觉光大其本来人性。故予久久致良知,愈久愈大,真个是圣贤真血脉。

夫圣贤之书,无不印证人性之光辉,人之读圣贤书,只是将人性光辉系统而又整体之梳理,使人性更赋有神圣性与尊严。是以非人注六经,实六经注人。

丁酉年六月初七

中午无事,思忖逻辑学与因果律,予自往昔,早欲使其结合,在予《执中录》中,早已有所端倪,只是粗谈,不甚明白。今番细忖之后,有所进步。

夫因果律为古今第一律,万律皆不可免。予有正因果推论与反因果推论,此二推论,所重在因果之中,有一个缘在。缘,条件也。缘有二种,一者为决定缘,二者为废缘。

决定缘,乃因果联系递进中,因之所遇之条件,因此所遇,乃渐成其果。决定缘中有二种,一为主缘,二为次缘。主缘,即决定条件中之主要决定条件。次缘,即决定条件中之次要决定条件。

废缘,乃因果联系递进中,因之所不遇之条件。其所不遇有二因,一者,乃因之所局限;二者,乃因果之不能触及处,或客观,或主观。客观之不触,受自然所限;主观之不触,人之因所不能触也。

正因果推论者,因缘果之递进也。夫其因者,递进者为缘,中舍废缘,入决定缘。决定缘中,主缘直接渐成果,次缘间接渐成果,因之遇缘,决定中之主次合一,方渐成果。

反因果推论者,由果反推其因也。夫由其果,可直接反推出其主缘。由此主缘,可知所舍弃其废缘,亦连带其次缘。由此主次之缘,可知与因之直接联系,亦知其因。而由废缘,亦可由主、客观之面,探知其与因之间接联系。

以上正反推论,可知因果先后,然因可以多样,何以知其必然?予有此因果律之七大准则。

第一谓之因果潜缘,因果当中,自含潜在之缘,因果相承,中自有缘,各自具有潜缘。

第二谓之因果互转,因果是可逆的,其中也是互为转化而又统一的,其中是自主行为的。

第三谓之缘即因果,因果互为转化中,由缘为依脱,其中因果又具有潜缘,有根本意,故缘即是因果。

第四谓之因果渐成,夫万物变化,体用合一,其中本体之阴阳不变,皆具之,然其用之理皆在变化当中。气物之变,如汽化固,只是物形之异,然阴阳亦存,但其用理大异之,此中变化之先后因果,只是一个渐成,由于缘至成因果,主次有所异能,虽即时之变,亦须个联系条件在。

第五谓之变动不居,体用之变,自是因果之变也。天下万物,无有不变,亦无时不变,故体用之变,主客条件之更,主次缘之替,自是变动不居。

第六谓之变乱有序,天下万物之变,虽观繁杂,似乱恒动,然为自然中物,自是自然而然,自成其序,各有轨迹,非紊乱之变,只是个看似错综复杂,其实是其必然。

第七谓之本无主宰,因果相承,体用合一,只是个物自作之,道虽生成,亦是器物之道,循环往复,道生旧后之新,然不主宰。物自作之,循依物轨而动,人亦如是,故当知自求多福。

由此当知,因果律之本原如是。予作此说,只为正视因果,将逻辑与因果结合,破除世间迷信旧说,脱离妄谈而有所指明也。

下午闻洛克人性自然权利之说,甚觉中华儒家之权利亦可有之,然古圣已点

明路径,只是后人之不开启。噫!阳明子之寿何其之短,惜其拔本塞源之说,无有其挥洒空间也!

夫物各赋其性,人亦如此,自然使然。人性粹然至善,在于人有向善之性,故谓之至善。此向善之性体,即是良知,良知者,自然赋人,不假外求。良知之是,虽圣人之言非,则从人之良知;良知之非,虽权威之说是,必当反驳。良知即是真血脉,人爱其师,当更爱真理,亚里士多德与阳明子,真光亘千古人物。

天地之机,即生生之德,生德在使有命。故人之权利,在于生命之保障,此为第一准则,外合天道,内符良知,故良知之知,通于天道。生命之有保障,在于维持生命之财产,财产之保障,在于率性而为,保障人之向善权利,即追求幸福、远离灾恶及侵害之权利。

故人性同具向善之知,即是人之所好所是之良知,人人本质平等,神圣不可侵犯。人权之保障,即是人道主义,在于保障人有生命、财产、向善之权利。向善之权利,在于保证不侵犯他人及法律前提下,皆有自由选择、自由追求幸福、自由发表言论之权利。以此向善之权利,保障人之财产与生命品质,敬人成己以和众,知行合一以往来。故人道之全,在于民本,民本之推,唯在大同。

人之私权得以保障,故有政府、国家之建设,人赋其权,徼税以养之,设公权以维稳,上下交通,政惟民赋,人当其主,以致于机构养成,为民生养送死,以利私权也。此等之事,亦在《拔本塞源论》中,有无穷之思,奈何明末君主,私囊天下之利,残害民生,清朝益重之,乃于近现代,方成民主之格局。噫!时遇之变,各自成限,此万古如是。良知亘古不易,惜孔孟道衰、阳明早薨、后人之不启发其正,故有圣学蒙尘之蔽。今予思忖往圣之学,发明其意,旨在证古也。

丁酉年六月初八

日间无事,衣唐装,履布勤,执摇扇,漫步村道。树木荫凉,翠如抽丝,其可爱者多矣。又有老幼,同堂伴侣,敬之如己,往来自相招引,各打招呼,虽无血缘,等比如亲。走路观叶,赏心悦目,疏活心意,恍惚不知时逝。近日观书甚巨,且札记眉批,又劳心废思,凌晨睡而十点醒,双目极疼。今番暂歇,亦谓之偷闲也。

漫步之时,偶时无良友相伴,甚为可惜。四周无志同道合之人,探讨学问,

共诉古今,或郊游为乐,或忧乐分享,似此者无之矣。是人之本该孤独哉?抑或人之时遇哉?然人人质一而量殊,故亦可曰人与人是不同的。若中行或狂,岂大群可共?强力落群,等同归零,乌合之众,岂享《白雪》而弃《巴人》!曲高和寡,自古如此,唯狂者寂寞,唯中行孤独。苍冷关山之道,孤寂失侣之途,自古多如是,奈何!

丁酉年六月初九

今日予读《武经七书》,已毕孙武十三篇,正启吴子之书。偶感兵家之道,贵在用势。势之奇正,用之在转,成之在变,转变势态,首在自造,次在随势而已。夫势以象形,与时俱进,因地制移,故用势之成在变,变者,兵以诈立也。且奇正之互转,知彼此之实力,辨析敌我,用间以深知,筹算以略明,统之政、制、经济、军事各面,无不在明势而转之。反者道之动,虽将帅军队之统一、君王之命、彼军之力,亦皆可变。唯一不变者,在于国家利益为第一,使民不受损、兵不受危、土不让寸、财不失一。

予思儒道兵三家,儒家是君、臣、人之政治大纲领,兼及德行做人;道家是君之做事、思想、态度与方法;兵家是为臣、集体进取之思想、行为、思维逻辑、做事手段、做人方法。故予忖片刻,思欲此三家联合,付诸予之一生。以儒为宗,以道为体,以兵为用,三家合一而致于实践,此即予之思想一大转折,谓之“三家合一说”。

丁酉年六月初十

《吴子兵法》览毕,总不出个治胜未战,刑赏明严之意。且定爵列等,使众投机有望,教戒训严,治众如寡,协调统一,时慎知患,戒骄戒躁,删繁就简,善用形势,爱兵如手足,俘者如家人,以此设度量、规长短、严制律,则内先胜于敌,而外制胜于敌。如此之众,有服众之意、统一之思、纯良之技、凝聚之心,则自可无敌于天下。

予今观《司马法》,无外乎辩轨周群。协论事物之轨,究其阴阳互化之变,且以法制军、以仁礼为本,体现周礼,正趁其时,有慎战、思辩、轻重诸说。然时有所局,思有所限,其因古则行,可谓与周时思想有所契,但不如与时俱进的

好。故读书做事,选择最重,人有死生,但争是非,不争输赢,终必有所得。故不争朝夕之利,只争千秋之益。

丁酉年六月十四

中午,予将《策鉴》、《孤舟晴照集》、《历代集选》三书电子版重新整理。只因版块错乱,故为新制。此些书只予历年心血,又如晴照是予十至二十岁之诗词总集,集选是选编先代诗文词曲及书目,策鉴是中国简史,以笔削之。若有一误,即误了后人观者,不可不慎。

晚间,偶得心学之基,始建于人性向善之知。即凡天下学问,无不人为,而有诸多阴阳之异,然与时俱进,转化新生,使归正途,但唯良知耳。真能穷尽天下之学者,果此!

丁酉年六月十八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此尼采所作,堪比福音。予尝喜尼采,尤钟爱其意志。年少贫弱,家门少殃,多为人鄙,唯自奋超人,专励权力意志,启近现代之新途,继中古之门径,可以谓之超人矣!其与阳明子,可谓同肩日月,交晖文化之脉。

丁酉年六月十九

予始读德国人弗雷格《算术基础》,缜密细读,忽觉畅然。夫中华之学,重道以含器;西方之学,重器以含道。二者之别,仅在于此。书中所提,数之依据者何?实乃数之为数,其本质之由。予以为,数,形名也,人观外物以简易可用,故量化之称谓也。然物中之数,即物之变化之大则,人观之以定其为物数也。故数字,实指一也。物物相加,亦是一物之进,量渐进而质未移,故数之异移,物之量殊而质一也。夫质,物之性也,性者,一类之性也。异质相加减,亦是自然中物之加减,故万物一体也。故数,不为现象,亦非经验,实自然之物也。其单位之本,只是相同单位与对象相加,所形成新的一,或新整体,并不能区分事物的真正叠加。故凡事,皆要考虑事物本身,回到事物本身,知行合一,又回到致良知之事也。由数异质一,至万物一体、整体渐新,又到回归本身,方转到人之

良知致于事物,而事物只是个大整体之凝聚。此予观《算术基础》一书,所得新思路也。

丁酉年六月廿

今读《算术基础》,又查诸多公式,忽明一事。若于公式,生搬硬套,自能做题,然亦逐形无含。然于哲学逻辑中思维其本末,或另僻自可接受之路,则路自宽,于枯燥中得天然滋味。如万人同途,前人后拥,若己不喜,亦随众而走,只是不明其先之质是否适己也。若明之,自成个头脑。适己则安顿,不适己则使之适己,自造势强于待有时,只是个致良知去实干建功,功建知止,执中有权耳。傍晚,予练五禽戏,已学会虎势,练之,自觉通体爽朗,不意间,很是受用。

丁酉年闰六月初三

世界万物,皆运动不止,恒动时变,由变时而成化之位,时空古今生焉,只在其现象与实质处,有所点明。然世界本何在?夫本原者,事物之一也,其所不明者,何谓之一?予以为,世界本原,不属心,亦不属物,只是一个气。气,能量也,其生在宇宙之先。宇宙之生生不息之能量,原是此气。气者,能量弥盈,物自有之,生成之功,非自然也。气者之变,其扩散收缩,必然之化也。气者之止,物必失生,或转质也。气者之流,质为下失,而象为上形也。气者之域,经验之先已固存,物之量变异质而固有,质异而气域变,量变而气场弥。气者之动,非自然也,实自运也,必然动之,中存偶失,非单一也,逢周物而多生其机,机至而必转。气者之无形,虽曰阴阳,实由一之而在物也。气转成物,物质化新,各赋其性,变含其理,各作新器,自含其道,是其一也。故气物合一而理在,理气合一而物全,道器合一而为宇宙,人之在兹,唯当知行合一,以此生命本能之性体良知之是非而力行之,使良知即在行,行即在良知,则知行合一于事物中,自炼本心,则人当为一堂堂正正之人矣。

丁酉年闰六月初四

世人皆以生存与生活为人生一大事,然于世界本原处,甚鲜涉及,然总要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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