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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英语张汉熙第一册1到10课翻译

第一课
中东的集市
中东的集市仿佛把你带回到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的时代。此时此刻显现在我脑海中的这个中东集市,其入口处是一座古老的砖石结构的哥特式拱门。你首先要穿过一个赤日耀眼、灼热逼人的大型露天广场,然后走进一个凉爽、幽暗的洞穴。这市场一直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消失在远处的阴影里。赶集的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出市场,一些挂着铃铛的小毛驴穿行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边走边发出和谐悦耳的叮当叮当的响声。市场的路面约有十二英尺宽,但每隔几码远就会因为设在路边的小货摊的挤占而变窄;那儿出售的货物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你一走进市场,就可以听到摊贩们的叫卖声,赶毛驴的小伙计和脚夫们大着嗓门叫人让道的吆喝声,还有那些想买东西的人们与摊主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各种各样的噪声此伏彼起,不绝于耳,简直叫人头晕。
随后,当往市场深处走去时,人口处的喧闹声渐渐消失,眼前便是清静的布市了。这里的泥土地面,被无数双脚板踩踏得硬邦邦的,人走在上面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了,而拱形的泥砖屋顶和墙壁也难得产生什么回音效果。布店的店主们一个个都是轻声轻气、慢条斯理的样子;买布的顾客们在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感染下,自然而然地也学着店主们的榜样,变得低声细语起来。
中东集市的特点之一是经销同类商品的店家,为避免相互间的竞争,不是分散在集市各处,而是都集中在一块儿,这样既便于让买主知道上哪儿找他们,同时他们自己也可以紧密地联合起来,结成同盟,以便保护自己不受欺侮和刁难。例如,在布市上,所有那 1些卖衣料、窗帘布、椅套布等的商贩都把货摊一个接一个地排设在马路两边,每一个店铺门面前都摆有一张陈列商品的搁板桌和一些存放货物的货架。讨价还价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事。头戴面纱的妇女们迈着悠闲的步子从一个店铺逛到另一个店铺,一边挑选一边问价;在她们缩小选择范围并开始正儿八经杀价之前,往往总要先同店主谈论几句,探探价底。
对于顾客来说,至关重要的一点是,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让店主猜到她心里究竟中意哪样东西、想买哪样东西的。假如让店主猜中了她所要买的商品的话,他便会漫天要价,而且在还价过程中也很难作出让步。而在卖主那一方来说,他必须竭尽全力地声称,他开出的价钱使他根本无利可图,而他之所以愿意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他本人对顾客的敬重。顾客有时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因此,像这样讨价还价的情形有可能持续一整天,甚至好几天。
集市上最引人注目、给人

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之一是铜器市场。你一走近这里,耳朵里便只听得见金属器皿互相碰击时所发出的一阵阵砰砰啪啪、丁丁当当的响声;走得越近,响声便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待你走到拐角处一转弯,眼前便出现了锃亮的铜器,它们映照着无数盏明灯和火盆,流光飞舞,有如仙境。每个铜匠铺子里都有几个徒工——他们都是一些男性青少年,其中有的年龄小得让人难以置信——在那里不停地锤打着一些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铜器,而铺子的老板则在一旁指点着,有时也亲自操锤敲打几下。铺子的后边,还有一个小不点儿的徒工在那里用一根拴在大脚趾上的绳子鼓动着一个巨大的皮风箱,煽着一大炉炭火——燃烧着的木炭随着风箱的鼓动而有节奏地变得忽明忽暗。
在这里,你会看到许多精美的锅碗瓢盆,上面雕刻着各种精细复杂的传统图案,也能看到一些当地人日常使用的质朴无华的厨房用具,虽无花纹图案,但造形美观,经济实用。 再走一处便是地毯市场。这儿有各种质地的地毯,它们色彩斑炯,花纹图案富有地方特色——有的简单粗犷,有的精巧和谐得令人吃惊。再往前走便是香料市场,这里充满各种浓烈的异香奇味;接下来是食品市场,在这里,你可以买到豪华酒宴上所需的任何山珍海味,也可以与徒工、脚夫一道坐进小饭馆里去吃那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面包和奶酪。集市里有棚顶的街巷纵横交错,有如一座迷宫,鳞次栉比地坐落其间的有印染市场、陶器市场和木器市场。随便走到哪儿,你都有可能透过某个门洞瞥见一个洒满阳光的庭院,那也许是个清真寺的院子,也许是个商旅客栈的院子。在那儿,总会有几头骆驼旁若无人地卧着嚼草料,而在骆驼的身边则总是堆放着它们穿越沙漠,从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驮运而来的大捆大捆的货物。
除了其给予人的总体印象外,集市中最令人难忘的地方恐怕要算是榨亚麻籽油的作坊了。那是一间约三十英尺高、六十英尺见方的屋子,空间阔大,但光线幽暗,犹如洞穴一般。其拱形屋顶及四面的泥砖墙壁因厚厚地覆盖着数百年积下的灰尘而变得模糊难辨。屋内有三个大石磙,每个石磙上都有一根粗木杆从中心穿过,作为磙轴,磙轴的一端与一根立柱相连,使石磙可以绕立柱作旋转运动,另一端则套在一头蒙着眼罩的骆驼身上,通过骆驼不停地绕圈子走动来带动石磙旋转。石磙沿着一个环形石槽作圆周运动,石槽旁边有一人专门负责往槽里装亚麻籽。亚麻籽先由石磙碾成浆,然后再拿去榨油。油坊的骆驼是我见过的骆驼中最大最好的,而且体格健壮无比——肌肉发达,身躯

伟岸,气宇轩昂。
榨油工序是由一套摇摇欲坠的机械装置来完成的。该装置由大梁、缆索和滑轮组合而成,犹如一座高塔耸立在屋中,上端直与拱形屋顶相接。相形之下,油坊里的骆驼和石磙便显得矮小起来。这套装置是由一个人操作的。他先将亚麻籽浆铲入一只大石缸里,继而动作利索地爬上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处系牢缆索,然后全身使劲压在一根用树干做成的粗大的横梁上,带动缆索的滑轮装置运转。古木大梁压得嘎吱作响,缆索开始绷紧,接着便见一滴滴的油沿着一条石槽流入一只废旧汽油桶里。随着大梁越压越低,缆索越绷越紧,大梁的嘎吱声,石磙的辘辘声,以及骆驼不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呼吸声和叹息声响成一片,榨出的油也很快地由涓滴细流变成了一股晶莹发亮、奔腾不止的洪流。
(选自《高级阅读与欣赏》,1962)


第二课
广岛——日本“最有活力”的城市
(节 选)
雅各?丹瓦
“广岛到了!大家请下车!”当世界上最快的高速列车减速驶进广岛车站并渐渐停稳时,那位身着日本火车站站长制服的男人口中喊出的一定是这样的话。我其实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是因为他是用日语喊的,其次,则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沉重,喉咙哽噎,忧思万缕,几乎顾不上去管那日本铁路官员说些什么。踏上这块土地,呼吸着广岛的空气,对我来说这行动本身已是一套令人激动的经历,其意义远远超过我以往所进行的任何一次旅行或采访活动。难道我不就是在犯罪现场吗?
这儿的日本人看来倒没有我这样的忧伤情绪。从车站外的人行道上看去,这儿的一切似乎都与日本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身着和嘏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太太与西装打扮的少年和妇女摩肩接豫;神情严肃的男人们对周围的人群似乎视而不见,只顾着相互交淡,并不停地点头弯腰,互致问候:“多么阿里伽多戈扎伊马嘶。”还有人在使用杂货铺和烟草店门前挂着的小巧的红色电话通话。
“嗨!嗨!”出租汽车司机一看见旅客,就砰地打开车门,这样打着招呼。“嗨”,或者某个发音近似“嗨”的什么词,意思是“对”或“是”。“能送我到市政厅吗?”司机对着后视镜冲我一笑,又连声“嗨!”“嗨!”出租车穿过广岛市区狭窄的街巷全速奔驰,我们的身子随着司机手中方向盘的一次次急转而前俯后仰,东倒西歪。与此同时,这座曾惨遭劫难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则一座座地从我们身边飞掠而过。
正当我开始觉得路程太长时,汽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向警察问路。就像东京的情形一样,广岛的出租车司机对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往不太熟悉,但

因为怕在外国人面前丢脸,却又从不肯承认这一点。无论乘客指定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根本不考虑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目的地。
这段小插曲后来终于结束了,我也就不知不觉地突然来到了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前。当我出示了市长应我的采访要求而发送的请柬后,市政厅接待人员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声调悠扬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儿,先生,”他用英语说道。“市长邀请您今天晚上同其他外宾一起在水上餐厅赴宴。您看,就是这儿。”他边说边为我在请柬背面勾划出了一张简略的示意图。
幸亏有了他画的图,我才找到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运河堤岸,那儿停泊着一艘顶篷颇像一般日本房屋屋顶的大游艇。由于地价过于昂贵,日本人便把传统日本式房屋建到了船上。漂浮在水面上的旧式日本小屋夹在一座座灰黄色摩天大楼之间,这一引人注目的景观正象征着和服与超短裙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
在水上餐厅的门口,一位身着和服、面色如玉、风姿绰约的迎宾女郎告诉我要脱鞋进屋。于是我便脱下鞋子,走进这座水上小屋里的一个低矮的房间,蹑手蹑脚地踏在柔软的榻榻米地席上,因想到要这样穿着袜子去见广岛市长而感到十分困窘不安。
市长是位瘦高个儿的男人,目光忧郁,神情严肃。出人意料的是,刚到广岛车站时袭扰着我的那种异样的忧伤情绪竟在这时重新袭上心头,我的心情又难受起来,因为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置身于曾遭受第一颗原子弹轰击的现场。这儿曾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之间即遭毁灭,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到场的宾客们被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大多数都是日本人,我也不好开口去问为什么要请我们来这儿聚会。在场的少数几位美国人和德国人看来也同我一样有些局促不安。 “先生们,”市长开言道,“我很高兴欢迎你们到广岛来。”
大家都开始弯腰鞠躬,连在场的西方人也不例外。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人的脊椎骨就会变得特别地柔韧灵活。
“先生们,你们光临广岛是我们的极大荣幸。”
大家又开始鞠躬。随着广岛这一名字的一次次重复,大家的面容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广岛,大家知道,是一座大家都很熟悉的城市,”市长接着说道。
“对,对,当然是这样,”在场的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安起来。
“难得有个城市像广岛这样闻名遐迩。我既高兴而又自豪地欢迎诸位来到广岛。令广岛如此举世闻名的乃是它的——牡蛎。”
我正准备点头对市长的话表示

赞同,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明白了刚才这句话末尾几个字的意义,我的头脑也就随之从忧愁伤感中清醒过来。
“广岛——牡蛎?怎么没提原子弹和这个城市所遭受的灾难以及人类有史以来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呢?”
市长还在继续演讲,一个劲儿赞美着日本南方的海味。我蹑手蹑脚地退到屋子的后边,那儿有几个人在开小会,没怎么理睬市长的演讲。
“您看上去像是心中有什么疑惑未解似的,”一个身材矮小、戴着一副特大眼镜的日本人对我说道。
“不错,我得承认我真的没有料到在这儿会听到一番关于牡蛎的演说。我原以为广岛仍未摆脱原子弹灾祸的阴影。”
“没有人再去谈它了,谁都不愿再提了,尤其是在这儿出生的或是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的人。”
“你也是这种态度吗?”
“我当时就在这个城市,不过没在市中心。我之所以对您讲起这些,是因为我已差不多步入老年了。在这个以牡蛎闻名的城市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保存原子弹爆炸留下的痕迹,另一种则主张销毁一切痕迹,甚至要拆除立于爆炸中心的纪念碑。这一派人还要求拆掉原子博物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那些东西使人伤感,因为时代毕竟在前进。”小个子日本人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了一条缝。“假如您要描写这座城市的话,千万别忘记告诉人们这是日本最快乐的城市,尽管这里的市民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暗伤和明显的灼伤。”※ 和其他任何一家医院一样,这家医院里也弥漫着甲醛和乙醚的气味。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墙边排列着无数的担架和轮椅,穿廊而过的护士手中都端着镀镍的医疗器械,使得来这儿的健康人一看便脊背发凉。所谓原子病区设在三楼,共有十七个病床。
“我是以打鱼为生的,在这儿已呆了好久了,二十多年了。”一个身穿日本式睡衣的老人这样对我说。
“你是受的什么伤?”
“内伤。那场灾难降临时我正在广岛。我看到了原子弹爆炸时的火球,但无论脸上身上都没有灼伤。我当时满街奔跑着寻找失踪的亲友。我以为自己总算是幸免于难了,但到后来,我的头发开始脱落,腹内开始出水,并感觉恶心呕吐。打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不断地对我进行体检和治疗。”
站在我身边的大夫对老人的话作了补充说明:“我们这儿还有一些病人是靠不断的护理医治才得以维持生命的。另有一些病人因伤重不治而死,还有一些自杀身亡。”
“他们干吗要自杀呢?”
“因为在这座城市里苟延残喘是一种耻辱。假如你身上有着明

显的原子伤痕,你的孩子就会受到那些没有伤痕的人的歧视。男人们谁也不愿娶一个原子弹受害者的女儿或侄女为妻。他们害怕核辐射会造成遗传基因病变。”
那位老渔民彬彬有礼、兴致勃勃地定睛望着我。
他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个由许多叠成小鸟形状的五颜六色的纸片结成的大纸团。 “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我的吉祥鸟。每当我从死神那儿挣脱出来的那一天,每当病痛将我从尘世烦恼中解放出来的那一天,我都要叠一只新的小纸鸟,加到原有的纸鸟群里去。我就这样看着这些纸鸟,庆幸病痛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因为正是我的病痛使我有了怡养性情的机会。”
从医院出来,我又一次地撕碎了一个小笔记本,那上面记着我预先想好准备在采访原子病区的病人时提问的一些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否真的认为广岛是日本最充满活力的城市?我一直没问这问题,但我已能从每个人的眼神中体会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选自埃德?凯编播的美国广播节目)

第三课
沙漠之舟
艾尔?戈尔
我头顶烈日站在一艘渔船的滚烫的钢甲板上。这艘渔船在丰收季节一天所处理加工的鱼可达15吨。但现在可不是丰收季节。这艘渔船此时此刻停泊的地方虽说曾是整个中亚地区最大的渔业基地,但当我站在船头向远处眺望时,却看出渔业丰收的希望非常渺茫。极目四顾,原先那种湛蓝色海涛轻拍船舷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的一片干燥灼热的沙漠。渔船队的其他渔船也都搁浅在沙漠上,散见于陂陀起伏、绵延至天边的沙丘间。十年前,咸海还是世界上第四大内陆湖泊,可与北美大湖区五大湖中的最大湖泊相媲美。而今,由于兴建了一项考虑欠周的水利工程,原来注入此湖的水被引入沙漠灌溉棉田,咸海这座大湖的水面已渐渐变小,新形成的湖岸距离这些渔船永远停泊的位置差不多有40公里远。与此同时,这儿附近的莫里那克镇上人们仍在生产鱼罐头,但所用的鱼已不是咸海所产,而是从一千多英里以外的太平洋渔业基地穿越西伯利亚运到这儿来的。
我因要对造成环境危机的原因进行调查而得以周游世界,考察和研究许多类似这样破坏生态环境的事例。一九八八年深秋时节,我来到地球的最南端。高耸的南极山脉中太阳在午夜穿过天空中的一个孔洞照射着地面,我站在令人难以置信的寒冷中,与一位科学家进行着一场谈话,内容是他正在挖掘的时间隧道。这位科学家一撩开他的派克皮大衣,我便注意到他脸上因烈日的曝晒而皮肤皲裂,干裂的皮屑正一层层地剥落。他一边讲话一边指给我看。从我们脚

下的冰川中挖出的一块岩心标本上的年层。他将手指.到二十年前的冰层上,告诉我说,“这儿就是美国国会审议通过化空气法案的地方。”这里虽处地球之顶端,距美国首都华盛顿两大洲之遥,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只要将废气排放量减少一席在空气污染程度上引起的相应变化便能在南极这个地球上最偏而人迹难至的地方反映出来。
迄今为止,地球大气层最重要的变化始于上世纪初的工业命,变化速度自那以后逐渐加快。工业意味着先是煤、后是石油消耗。我们燃烧了大量的煤和石油——导致大气层二氧化碳含的增加,这就使更多的热量得以留存在大气层中,从而使地球的候逐渐变暖。离南极极点不到一百码远,在雪上飞机降落的冰铺道上风处,科学家们一日数次地测量大气,以便绘制图表记录下无情的变化。雪上飞机在冰铺跑道上降落后,引擎仍得保持运聋以防金属部件冻住而无法发动。在我访问期间,我观看了一位科家绘出那天的测量结果,把图表上一条斜度很大的上升的线再上推进。他告诉我——在这地球的尽头——很容易看清全球大层的巨大变化的速度仍在加快。
两年半以后,在地球的另一端,在寒冷至极的北冰洋上漂浮的一块十二英尺厚的冰板上搭起的小帐篷里我又体验到了在午的阳光下睡觉的滋味。饱吃了一顿早餐后,我和同伴们一起乘雪防滑汽车北行数英里,到了约定会合地点,那儿的冰层较薄——有三英尺半厚——水下有一艘核潜艇在那儿徘徊着。潜艇破冰上来,载上新的乘客后又潜了下去。我也就开始同那些正设法以高的精确度测量极地冰帽厚度的科学家们进行交谈。许多人认北极冰层由于地球气候的转暖而正在变薄。此前我刚刚通过谈使美国海军方面与研究北极冰层的科学家达成协议,向他们提由水下声纳系统探测得到的本来属于最高机密的有关资料,这资料有助于他们了解北极冰层所发生的情况。现在我想实地考一下北极极点。我们登上潜艇约八个小时后,潜艇冲破冰层浮上面。于是,我便置身于一片神奇瑰丽的冰雪世界中。雪原上寒风劲扫,银光闪耀,其边缘则是一道由连绵起伏的小冰丘或由冰席相撞、相互挤压而形成小型山脉的冰层“压脊”勾勒出的地平线。但即使在这儿,空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也在不断上升,最后气温也必然会随之上升——事实上,地球气候变暖会使南北极地区在气温上升的速度上远高于世界的其他地区。随着极地气温的升高,这里的冰层会融化变薄。由于南北极的冰帽对全球的气候有着至关重要的调节作用,它们的融化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探索这些问题

并不是一种纯理论性的工作。我从北极回来后过了六个月,就有一队科学家报称北极冰层的分布结构已发生显著变化;另一队科学家则在考察报告中提出了一个更有争议的说法(如今已有大量资料可以佐证):总体说来,仅在过去十年当中,北极冰层已融化了百分之二。另外,科学家们还在几年前就已证实,在北极圈以北的许多地区,春季雪融的时间逐年提前,而且冻土带的地下深处的温度都在稳步上升。
凑巧的是,破坏生态环境的一些最典型的、最令人担忧的事例刚好都发生在南北极正中间的地方——巴西境内的赤道带上——那儿滚滚浓烟时常弥漫着辽阔但现又面临着破坏的亚马孙热带雨林的上空。亚马孙雨林正被人们大片大片地烧毁,以便腾出空地作饲养速食肉牛的牧场。我1989年初去那儿时得知,现在旱季时节放火焚烧森林的时间正逐年提前,其结果是每年都有面积比整个田纳西州还大的大片森林遭到砍伐焚烧。据给我们当向导的生物学家汤姆?洛夫乔伊介绍,亚马孙雨林中每平方英里的林区栖息的禽鸟种类多于整个北美洲现存的禽鸟种类——这就意味着我们正在使成千上万种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飞禽的歌声永远消失。
人们也不一定非要周游世界才能目睹人类对地球的破坏。今天的世界上,预示着地球生态危机的景象已是随处可见。在北方高纬度地区,夜晚的天空有时也会呈现出另一种预示地球上日趋严重的生态失衡的阴森景象。假如日落后天空明朗无云——而且你又置身于一个空气污染还没有严重到足以完全遮蔽夜空的地方进行观察的话——你会看见天空高处有时会出现一种奇异的云团。这种“夜光云团”偶尔出现于夜幕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它呈半透明的白色,在高空中闪烁发光,看起来颇不像自然之物。其实,这种云团也确非自然之物:近年来由于大气中甲烷含量的大幅度增高,夜光云团的出现频率也随着上升了。(甲烷又称天然气,它产生于填土、煤矿、糠壳、新砍伐的林地里群聚的白蚁、燃烧生物以及人类许多其他的活动过程中。)虽说过去天空偶尔也出现过夜光云团,但大气层中所含的那些过量的甲烷会将更多的水蒸气带到高层大气中;水蒸气在更高处凝结,会形成更厚的云层,夜幕降临以后很久,这些位于高空的云层下方还在受着太阳光的照射。
对天空中出现的这些奇异现象我们应当如何看待呢?是仅仅叹为奇观还是怀着像我们在动物园中观看动物时感受到的那种复杂的感情?也许我们应当为自己所具有的破坏力而惊奇赞叹:正如人类由于大量猎取象牙致使大象面临灭种威胁一样,我们今天正由于

大量糟蹋和破坏地球上的自然资源而使白天和黑夜之间的平衡遭到破坏。我们的这种行为更进一步地增加了地球变暖的危险,因为甲烷是一种形成速度极快韵温室效应气体,它在大气中的总含量仅次于二氧化碳和水蒸气,使高空大气层的化学成分都发生了变化。即使不去考虑这种危险,但只要意识到我们让这些闪烁着阴森森的鬼火般光亮的云团笼罩着自己头顶上的夜空,这还不就足以令我们警醒吗?难道说是我们的眼睛因为过分习惯于人类文明之光而对这些云团视而不见——看不出它们乃是人类文明同地球之间的激烈冲突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吗?
尽管有时很难理解其真正含义,我们大家都曾耳闻目睹过一些反映人类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的惊人的现象——或是气温超过一百度的高温天气出现频率的增加,或是太阳灼伤人的皮肤的速度的加快,或是公众对越积越多的废物该如何处理这一问题进行讨论的热情的高涨。但是,我们大家对这些现象所作的反应却很有点奇怪。我们为何不采取切实有效的行动来保护生态环境呢?这个问题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问:为什么有些现象会引起我们重视,促使我们立即采取行动,努力寻求有效对策?为什么另外一些现象,虽然有时也同样严重,却让人们无动于衷,人们的注意力不是集中在寻求积极有效的对策而是某种方便省事的规避策略呢?
话说回来,由于令人担忧的生态环境受到破坏的现象太多了,使人有时确乎难以认识其实质意义和影响。在对这些威胁生态环境的现象进行考察分析之前,下面的做法也许是有益的:对这些现象进行分级归类,从而使我们的思想感情条理化,以便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相应的合理的对策。
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分级归类方法源自于军队。他们经常将冲突根据其发生范围的大小分为三级,即“局部性冲突”,“地区性战斗”,及“战略性对抗”。第三级指的是直接威胁到一个国家的生存,因而必须以全球局势为背景来进行认识的军事对抗行为。
对生态环境方面的危机也可以这样来加以考虑。比如,水域的污染、空气的污染和非法倾倒垃圾的行为多半属于局部性的问题,而诸如酸雨、地下含水层的污染以及大面积的石油泄漏一类的问题则基本上是地区性的。这两类问题都带有普遍性,世界各地可能同时出现性质相同的局部性问题和地区性问题,因此,这些局部性问题和地区性问题又似乎可以看作是全球性的问题。但它们并不属于战略性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并没有对全球生态环境的本质结构造成影响,也没有直接威胁到人类社会的生存。
然而,新的一类环境

问题确实影响全球生态系统,而这些威胁基本上是战略性的。过去四十年中大气层氯的含量增加了百分之六百,这不仅发生在那些生产与此直接相关的氟里昂的国家,而且发生在所有国家的上空,还同样发生在南极上空、北极上空和太平洋上空——从地球表面一直到天空深处。氯含量的增加破坏了地球调节太阳通过大气层射到地面的紫外线辐射量的全球程序。如果我们让氯含量继续增加,那么紫外线辐射量也将增加——终有一天会威胁到所有的动植物的生存。
地球气候转暖也是一种战略性威胁。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大气层中二氧化碳和其他一些吸热物质分子的含量已增加了近百分之二十五,这便对地球自身具有的调节太阳热量在大气层中存留量的能力构成了世界性的威胁。由此导致的大气层中热量的增高会严重破坏地球的气候平衡机制,从而影响到地球上的风量、雨量、地面温度、洋流和海面高度,而正是这些因素反过来又决定着陆地和海上动植物的生态分布,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类社会的定居地点和生活方式。
换句话说,由于人类社会已突然具备了改变整个地球而不只是某一特定地区的生态环境的能力,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便整个地发生了改变。众所周知,人类文明对地球上的环境一贯有着极大的影响。且举一例来说明吧:还在远古时代,人类为了觅食求生,有时便纵火焚毁大片原始森林,这是有据可考的。而在今天我们这个时代,人类已经把地球表面的很大一部分完全改换了面貌,城镇里的地面换成了混凝土,乡村里的地面则改造成了精心培育的稻田、牧场、麦田和其他农作物种植地。人类加于地球上的这类改变,有时虽然似乎有着深远的影响,但它们对全球生态系统直到最近仍只产生着微不足道的影响。在我们这个时代以前,的确可以高枕无忧地认为,无论是人类所曾做过的或是所能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对地球上的环境产生永久性的影响。但是今天,我们却必须抛弃这种想当然的想法,这样才能够以战略性眼光来考虑并重新认识我们人类同地球环境之间的关系。
今天,人类文明已成了地球生态环境变化的主要原因。然而,我们却拒不承认这一事实,并且觉得很难想象,人类对地球的影响,现在也得用测量月球对海水的吸引力或暴风对高山的侵蚀作用的方法来测量。假如我们现在已有能力改变像太阳与地球之间的关系这样重要事物的话,我们自然应该承认自己有责任谨慎而有节制地使用这种权力。但迄今为止,我们似乎对地球上十分脆弱的生态系统漠然置之。
本世纪中有两个决定人类与

地球之间的本质关系的关键因素发生了重大变化:一是人口的急剧增长,二是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世界人口每十年的增长数字就相当于全中国的人口总数,而科技的发展使我们具有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对构成这个地球的物质恣意地进行焚烧、砍伐、挖掘、搬运和改造。
人口的增长既是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发生变化的一个原因,同时也是向人们昭示这一变化有多么巨大的一个显著标志,在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的时候尤其如此。自二十万年前现代人类开始出现时起直到朱利叶斯?凯撒的时代,在地球上生活过的人类总计不足二亿五千万。一千五百年后,当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扬帆渡海去寻找新大陆时,地球上的人口大约是五亿。到托马斯?杰佛逊起草《独立宣言》的一七七六年,地球上的人口便又翻了一番,达到十亿。到本世纪中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时,地球上的人口总数刚过二十亿。
换句话说,自人类最初出现时起到一九四五年,经历了一万多代人的时间才使世界人口达到二十亿。而如今,在一个人——我——的一生的时间里,世界人口便能从二十亿增长到九十亿。目前,这个增长过程业已完成一大半。
像人口增长的情形一样,科学技术的发展在十八世纪慢慢开始加速,而现在的发展速度则以代数指数的速度递增。举例来说,在科学的许多领域中现在都有这样一个公认的说法:最近十年中产生的重大科学新发现超过以往科学史上的新发现的总和。尽管任何一项新发现对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所造成的影响都无法同核武器对人类与战争的关系所造成的影响相比,但这些科学发现结合在一起,却是千真万确地使人类所积累的开发利用地球资源以求生存的能力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人类不加节制地随意开发利用地球资源,其后果就会同随意发动核战争一样不堪设想。
既然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这样根本性的变化,我们就有必要考察分析这一变化并认清其实质意义。我们首先需要认识的是,目前正在世界各地不断发生的破坏生态环境的各种令人怵目惊心的事例,除了对我们产生震撼和警醒作用外,它们之间还有许多共同的特点。它们标志着一个在影响范围和严重性方面都是人类前所未遇的大问题的存在。地球气候的转暖、臭氧层的破坏、物种的消亡、森林的毁坏——这些现象有一个共同的原因:人类文明与地球生态平衡的关系的变化。
我们的认识任务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要认识到人类对地球进行破坏的能力具有全球性的、甚至是永久性的影响;二

是要认识到,理解人类作为大自然的创造者之一的新角色的唯一方法,是将自己视为一套不按我们所熟悉的因果定律运作的复杂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所要解决的不是人类对环境如何产生影响的问题,而是人类如何处理同环境关系的问题。因此,要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必须仔细研究、认真评估这种关系的重要性,也要认真分析评估人类文明中各种要素之间以及这些要素与地球生态系统的各个主要组成部分之间的相互关系的重要性。
对我们的思维方式提出这种挑战性要求的先例只有一个,而这一先例又是来自军事方面的。核武器的发明及其后美国和苏联研制出成千上万的战略性核武器这一现实,迫使人们痛苦地、逐渐地认识到,由发展核武器而获取的新能量不仅永远改变了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关系而且也永远地改变了人类与战争惯例之间的关系。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之间如果爆发全面大战,其结果可能是双方同时而彻底的毁灭。这一认识使人们头脑清醒起来,开始认真地对这样一种战争的前景下双方关系的各个方面重新进行认识。早在一九四六年就有一位军事战略家下过断言,认为使用核弹进行的战略轰炸“完全有可能撕开长期掩盖着战争性质变化的那一层薄纱,现实是战争已由拼斗厮杀发展成为彻底的毁灭”。
然而,在核军备竞赛的初期,两个超级大国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扩充军备的行动会对对方的思维产生完全直接的影响。几十年来,双方在研制新武器方面的每一点进展都是为了用来威胁对方,但每次这样做的结果却只是促使对方加倍努力地研制配备更先进的武器。慢慢地,人们终于看清了:造成核军备竞赛问题的主要因素并不是科技。核军备竞赛问题因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变得复杂了,这倒没错,但其起因却在于两个超级大国之间互相对峙的关系,而其根源则在于人们对战争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一问题的陈旧的认识。
解决军备竞赛问题的最终办法也许能够找到,但不能从竞赛双方中任何一方研制出某种终极武器的行动中去寻找,也不能从任何一方单方面裁军的决定中去寻找,而只能从双方重新认识并调整彼此间的关系的行动中去寻找。要完成这种关系的调整,必须使武器制造技术发生变化,并对凶悍好斗国家封锁核技术,但更为重要的还是要使我们自己对于战争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等问题发生思想认识上的变化。
当前人类文明对全球环境的威胁的战略实质以及全球环境的变化对人类文明的威胁的战略实质向我们提出了一系列相似的挑战,同时也使我们产生了一些自欺欺人的期望。有的人认为,有

了某种崭新的终极技术——不管是核能还是基因工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还有的人则认为,只有大大减少我们对技术的依赖才能改善人类的生存环境——这种看法充其量是一种简单化的看法。真正的解决办法要从重新设计以及最终弥合文明与地球间的关系中去寻找。要完成这一点,只有通过重新仔细估量导致这种关系在较近时期内发生的剧烈变化的所有各种因素才行。改变我们与地球的关系的途径当然会涉及到新技术的发明和应用,但关键的变化将与对这种关系本身的新的思路有关。


第四课
外婆的日用家当
艾丽斯?沃克尔
“我会慢慢习惯的,”我说,“你给我再念一遍吧。”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不再提名字发音问题了。阿萨拉马拉吉姆的名字有两倍那么长,三倍那么难念。我试着念了两三次都念错了,于是他就叫我干脆称呼他哈吉姆阿巴波就行了。我本想问他究竟是不是开巴波(理发)店的,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个理发师,所以就没有问。 “你一定属于马路那边的那些养牛部族,”我说。那些人见人打招呼也是说“阿萨拉马拉吉姆”,但他们不同人握手。他们总是忙忙碌碌的:喂牲口,修篱笆,扎帐篷,堆草料,等等。当白人毒死了一些牛以后,那些人便彻夜不眠地端着枪戒备。为了一睹这种情景,我走了一英里半的路程。
哈吉姆阿巴波说,“我接受他们的一些观念,但种田和养牛却不是我干的事业。”(他们没有告诉我,我也没开口去问,万杰萝(迪伊)究竟是不是同他结婚了。)
我们开始坐下吃饭,他马上声明他不吃羽衣甘蓝,猪肉也不干净。万杰萝却是猪肠、玉米面包、蔬菜,什么都吃。吃红薯时她更是谈笑风生。一切都令她高兴,就连我们仍在使用着当初她爸爸因为买不起椅子而做的条凳这种事情也令她感兴趣。
“啊,妈妈!”她惊叫道。接着转头向着哈吉姆阿巴波。“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这些条凳有这么可爱,在上面还摸得出屁股印迹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屁股下面去摸凳子。接着,她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放在迪伊外婆的黄油碟上捏拢了。“对了!”她说。“我早知道这儿有些我想问您能不能给我的东西。”她离桌起身,走到角落处,那儿放着一个搅乳器,里面的牛奶已结成了酸奶。她看了看搅乳器,又望了望里面的酸奶。
“这个搅乳器的盖子我想要,”她说。“那不是巴迪叔叔用你们原有的一棵树的木头做成的吗?”
“是的,”我说。
“啊哈,”她兴高采烈地说。“我还想要那根搅乳棒。”
“那也是巴迪叔叔做的吗?”巴波问道。
迪伊(万杰萝)

仰头望着我。
“那是迪伊姨妈的第一个丈夫做的,”麦姬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的名字叫亨利,但人们总叫他史大西。”
“麦姬的脑袋像大象一样,”万杰萝说着哈哈大笑。“我可以将这搅乳器盖子放在凹室餐桌中央做装饰品,”她一边拿一个托盘盖在搅乳器上,一边说道。“至于那根搅乳棒,我也会想出一个艺术化的用途的。”
她将搅乳棒包裹起来,把柄还露在外头。我伸手将把柄握了一会儿。不用将眼睛凑近去细看也可以看出搅乳棒把柄上由于长年累月握着搅动而留下的凹陷的握痕。那上面的小槽子很多,你可以分辨出哪儿是拇指压出的印子,哪儿是其他手指压出的印子。搅乳棒的木料取自大迪伊和史大西住过的庭院中长的一棵树,木质呈浅黄色,甚是好看。
晚饭后,迪伊(万杰萝)走到放在我床脚边的衣箱那儿,开始翻找起来。麦姬在厨房里洗碗,故意延挨着不愿早出来。万杰萝忽然从房里抱出两床被子。这两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一块块小布片拼起来,然后由迪伊姨妈和我两人在前厅的缝被架上绗缝而成的。其中一床绘的是单星图案,另一床是踏遍群山图案。两床被子上都缝有从迪伊外婆五十多年前穿过的衣服上拆下来的布片,还有杰雷尔爷爷的佩兹利涡旋纹花呢衬衣上拆下来的碎布片,还有一小块褪了色的兰布片,大小只相当于一个小火柴盒,那是从依兹拉曾祖父在南北战争时穿的军服上拆下来的。
“妈妈,”万杰萝用莺声燕语般的甜蜜声调问,“我可不可以把这两床被子拿走?” 我听到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厨房的门砰地关上的声音。 “你何不拿另外一两床呢?”我问道。“这两床还是你外婆去世前用布条拼起来,然后由大迪伊和我两人缝起来的旧被子。”
“不,”万杰萝说。“我不要那些被子。那些被子的边线都是机缝的。”
“那样还耐用一些,”我说。
“这一点并不重要,”万杰萝说。“这两床被子都是用外婆曾穿过的衣服拆成布片,然后由她靠手工一针一线拼缀而成的。想想看吧!”她生怕别人会抢去似的牢牢抓住被子,一边用手在上面抚摸。
“那上面有些布片,比如那些淡紫色的布片,还是从她妈妈传给她的旧衣服上拆下来的,”我说着便伸手去摸被子。迪伊(万杰萝)往后退缩,让我摸不着被子。那两床被子已经属于她了。
“你看多不简单!”她又低声赞叹了一句,一边把被子紧紧抱在怀里。
“问题是,”我说,“我已说好等麦姬和约翰?托马斯结婚时将那两床被子送给麦姬的。”
她像挨了蜂蜇似的惊

叫了一声。
“麦姬可不懂这两床被子的价值!”她说。“她可能会蠢得将它们当成普通被子来使用。”
“我也认为她会这样,”我说。“上帝知道这两床被子我留了多久,一直都没有人用它们。我希望她来用!”我不想说出迪伊(万杰萝)上大学时我送给她一床被子的事。她当时对我说那被子老掉牙了,没个样子。
“可那两床被子是无价之宝呀!”她此时这样说着,样子很是生气——她是很爱生气的。“麦姬将会把它们放在床上每天用,那样的话,五年之后,那两床被子就会变成破烂了,还用不了五年!”“破了她会再重新缝,”我说。“麦姬学会了缝被子。”
迪伊(万杰萝)恶狠狠地看着我。“你不懂,关键是这些被子,这两床被子!”
“那么说,”我真有点茫然不解,便问道,“你要那两床被子作什么呢?”
“把它们挂起来,”她说道。似乎这就是被子所能派上的唯一的用场。
麦姬这时正站在门口,我几乎能听见她的双脚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让她拿去吧,妈妈,”她说着,就像一个已经习惯于从来也得不到什么,或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属于她一样。“不要那些被子我也能记得迪伊外婆。”
我紧紧地盯视着她。她的下嘴唇上沾满了黑草莓汁,这使她看起来有一种迟钝而又羞惭的神色。她能自己缝制被子是迪伊外婆和大迪伊教的。她站在那儿,将一双疤痕累累的手藏在裙褶缝里。她怯生生地望着她姐姐,但并没有对她姐姐生气。这就是麦姬的命运,她知道这就是上帝的安排。
我这样看着她时,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感觉:似乎头顶上受了什么东西的敲击,其力量白头顶直透脚心。这就像在教堂里受到上帝的神力感动后激动得狂喊乱叫时的那种感觉。于是,我做了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将麦姬一把搂过来,把她拉进卧房里,然后一把从万杰萝小姐手中夺过被子放到麦姬的大腿上。麦姬就这样坐在我的床上,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拿两床别的被子吧,”我对迪伊说。
但她一声不吭就转身出屋.往哈吉姆阿巴波身边走去。
“你完全不懂,”当我和麦姬来到汽车旁边时,她说。
“我不懂什么?”我问道。
“你的遗产,”她说。随后,她转向麦姬,吻了吻她,说,“麦姬,你也该努力活出个人样儿来啊。现在我们所处的是新时代。但照你和妈妈现在仍过着的这种生活来看,你是绝对体会不到这一点的。”
她戴上一副大太阳镜,把下巴和鼻尖以上的整个面孔全遮住了。
麦姬笑起来了,大概看到太阳镜发笑的吧,但这是真正的喜悦的笑,一点没有害怕的

意思。目送汽车远去,车轮扬起的灰尘消失后,我叫麦姬给我舀来一碗草莓汁。然后我们娘儿俩便坐下来细细地品味着,直到天时已晚才进屋就寝。


第五课
关于希特勒入侵苏联的讲话
温斯顿?邱吉尔
二十二日星期天早晨,我一醒来便接到了希特勒入侵苏联的消息。这就使原先意料中的事变成了无可怀疑的事实。我完全清楚我们对此应该承担何种义务,采取何种政策。我也完全清楚该如何就此事发表声明。尚待完成的只不过是将这一切形成文字而已。于是,我吩咐有关部门立即发表通告,我将于当晚九点钟发表广播讲话。不一会儿,匆匆从伦敦赶到的迪尔将军走进我的卧室,为我带来了详细情报。德国人已大规模入侵苏联,苏联空军部队有很大一部分飞机都没来得及起飞便遭到德军的突袭。德军目前似乎正以凌厉的攻势极为迅猛地向前推进。这位皇家军队总参谋长报告完毕后又补了一句,“我估计他们将会大批地被包围。” 一整天我都在写讲稿,根本没有时间去找战时内阁进行磋商,也没有必要这样做。我知道我们大家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是完全一致的。艾登先生、比弗布鲁克勋爵,还有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他是十号离开莫斯科回国的——那天也同我在一起。
那个周末值班的是我的私人秘书科维尔先生。由他执笔记述的下面这段关于那个星期天里切克尔斯首相官邸发生的情况的文字,也许值得一提:
“六月二十一日,星期六。晚饭前我来到切克尔斯首相官邸。怀南特夫妇、艾登夫妇和爱德华?布里奇斯等几位均在那儿。晚饭席上,邱吉尔先生说,德国人人侵苏联已是必然无疑的了。他认为希特勒是想指望博取英美两国的资本家和右冀势力的同情和支持。不过,希特勒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英国将会全力以赴援助苏联。维南特表示美国也会采取同样的态度。
晚饭后,当我同邱吉尔先生在槌球场上散步时,他又一次谈到了这一话题。我当时问他,对于他这个头号反共大将来说,这种态度是否意味着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绝非如此。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即消灭希特勒。这使我的生活单纯多了。假使希特勒入侵地狱,我至少会在下议院替魔鬼说几句好话的。’
次日清晨四点钟,我被电话铃惊醒,原来是外交部来的电话,内容是报告德国已开始进攻俄国的消息。首相一向吩咐,只有当英国遭到入侵时才可以叫醒他。因此,我等到八点钟才向他报告这一消息。他听完消息后只说了一句话:‘通知英国广播电台,我今晚九点要发表广播讲话。’他从上午十一点开始撰写讲稿,中间除与斯塔福德

.克里普斯爵士、克兰伯恩勋爵和比弗布鲁克勋爵共进午餐外,这一天的全部时间都花在写讲稿上了……讲稿直到九点差二十分才写好。”
在这次广播讲话中,我说道:
“纳粹政体与共产主义的最糟糕之处毫无两样。除了贪欲和种族统治外,它没有任何指导思想和行动准则。它在残酷压迫和疯狂侵略过程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在人类历史上可谓空前绝后。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我比任何人都更坚定而始终如一地反对共产主义。过去对共产主义所作的批评我仍然一句也不想收回。但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景象已经将那一切冲得烟消云散了。过去的一切,连同它的种种罪恶、蠢行和悲剧全都从眼前乍然消失。此刻我眼前看到的是俄国的士兵昂然挺立于自己的国土,英勇地捍卫着他们祖祖辈辈自古以来一直辛勤耕耘着的土地。我看到他们正在守卫着自己的家园,在那里母亲和妻子正在向上帝祈祷——是啊,任何人都总有祈祷的时候——祈求上帝保佑她们的亲人的平安,并保佑她们的壮劳力、她们的勇士和保护者凯旋归来。我看见成千上万的俄国村庄,那儿的人们虽然要靠在土地上辛勤耕作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却依然能够享受到天伦之乐,那儿的姑娘在欢笑,儿童在嬉戏。我看到这一切正面临着凶暴的袭击,正杀气腾腾地扑向他们的是纳粹的战争机器同它的那些全副武装、刀剑当当有声、皮靴咚咚作响的普鲁士军官以及它的那些奸诈无比、刚刚帮它征服并奴役了十多个国家的帮凶爪牙。我还看到那些呆头呆脑、训练有素、既驯服听话又凶残野蛮的德国士兵像一群蝗虫般地向前蠕动着。我看见天空中那些屡遭英军痛击、余悸未消的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此时正庆幸终于找到他们以为是无力反抗、可手到即擒的猎物。 “在这些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场面背后,我看到一小撮恶棍在那里策划、组织,并犯下了这惨绝人寰的滔天罪行……
“我不得不在此宣布大英帝国政府的决定——我相信大英帝国各自治领对这一决定会适时地表示一致赞同——因为我们必须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天也不应拖延。我必须发表正式宣言,难道还会有人不清楚我们将会采取何种政策吗?我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唯一的、不可改变的目标——我们决心消灭希特勒及纳粹政权的一切痕迹。无论什么都不能使我们离开这一目标。我们决不妥协,我们绝不与希特勒及其帮凶谈判议和。我们将对他实施地面打击,我们将对他实施海上打击,我们将对他实施空中打击,直到在主的帮助下,将他的魔影从地球上消除,将纳粹统治下的人民从他所设的枷锁中解放出来

。任何坚持同纳粹集团作战的个人和国家都将得到我们的援助,任何与希特勒同流合污的个人和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这就是我们的政策,这就是我们的宣言。因此,我们将竭尽全力援助俄国政府和俄国人民。我们还将呼吁世界各地的朋友和盟国与我们同心协力,坚定不移地战斗到底……
“这绝不是一场阶级战争,而是一场大英帝国和英联邦共同参加的、不分种族、宗教信仰或政党派别的全民战争。至于美国方面的行动,我无权代作宣言,但我要声明一点:如果希特勒认为他对苏维埃俄国的进攻会使那些决心埋葬他的伟大的民主国家稍稍转移目标或松懈斗志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我们将会更加坚强、更加勇敢地为将人类从他的暴政下解救出来而奋斗,我们将加强而不是削弱自己的决心和力量。
“那些让自己遭到各个击破的国家和政府,当初若是采取联合一致的行动,本来是可以使自己和全世界免遭这场劫难的。现在当然不是对他们的愚蠢行为发表评论的时候。但在几分钟前,当我谈到希特勒受其嗜血成性、邪恶贪婪的驱使或引诱,贸然发动了这次对俄国的侵略冒险时,我还说过在他的疯狂行为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深谋远虑的动机。他之所以想摧毁俄国,乃是因为他期望着一旦这一行动顺利得手,他便可以将其陆、空军主力从东线调回,投入对英伦三岛的进攻。他清楚地知道,他必须征服英国,否则,他将因其犯下的种种罪行而受到惩罚。入侵俄国的行动只不过是他蓄谋已久的对英伦三岛的入侵行动的序幕而已。毫无疑问,他期望这一切能在冬季到来之前全部完成,期望在美国的海空军来不及插手干预之前即能征服大不列颠。他期望能以空前的规模再度重演他长期以来赖以发迹的将敌手各个击破的故伎,然后便可以腾出场地来演出最后的一幕——将整个西半球置于他的控制和统治之下。他知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的全部战果都将化为泡影。
“由此可知,俄国现在所面临的危险就是我们自己的危险,同样也是美国的危险;俄国人民保家卫国的事业就是全世界一切自由的人民和自由的民族的事业。让我们从过去的残酷的历史经验中汲取教训吧。让我们趁着生命未息、力量尚存之时,加倍努力,团结奋斗吧。”
(摘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第三卷)


第六课
讹 诈
阿瑟?黑利
负责饭店保安工作的欧吉维探长打了那个神秘的电话,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后光临克罗伊敦夫妇所住的套房的,可实际上却过了两个小时才到。结果,当外间门上的电铃终于发出沉闷的嗡嗡声时,公爵夫妇的神经都紧张到了极

点。
公爵夫人亲自去开门。此前她早已借故把女仆支开,并且狠心地给那位脸儿圆圆的、见到狗就怕得要死的男秘书派了一个要命的差事,让他牵着贝德林顿狼犬出去散步。想到这两个人随时都会回来,她自己的紧张情绪怎么也松弛不下来。
随着欧吉维进屋的是一团雪茄烟雾。当他随着她走进起居室时,公爵夫人目光直射着这个大肥佬嘴里叼着的那烧了半截的雪茄。“我丈夫和我都讨厌浓烈的烟味,您行行好把它灭了吧!”
探长那双夹在面部隆起的肉堆中的猪眼睛轻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便移动目光,对这个宽敞豪华、设备齐全的房间扫视了一周,看到了那位正背朝窗户、神色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公爵夫人。
“你们这套房间布置得倒挺讲究的呢。”欧吉维慢条斯理地从口中拿下雪茄,敲掉烟灰,然后将烟蒂扔向靠右边的一个装饰性壁炉,但他失了准头,烟蒂掉到地毯上,他也不去管它。 公爵夫人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她没好气地说道,“我想你该不是为谈论房间布置到这儿来的吧。”
他乐得咯咯直笑,肥胖的身子也跟着抖动起来。“不是的,夫人,怎么会呢!不过,我确实喜爱高雅的东西。”他压低了他那极端刺耳的尖嗓音接着说,“比如像你们那辆小轿车,就是停在饭店的那辆,美洲虎牌,是的吧?”
“噢!”这声音不像是从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从克罗伊敦公爵鼻子中呼出来的。他的夫人马上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我们的车子与你有什么相干呢?”
公爵夫人的这句问话似乎是个信号,一听到这个信号,探长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他猝然问道,“这儿还有别的人么?”
公爵回答道,“没有。我们早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还是检查一下的好。”这个大胖子以敏捷得出奇的动作对整个套房前前后后地巡查了一遍,凡是有门的地方就打开往里看看。显然,他对整套房间布局是极为熟悉的。他再次打开外间的房门并重新关上之后,面带满意的神色回到了起居室。
公爵夫人已端坐在一张直背靠椅上,欧吉维还是站立着。
“我说,”他开口了,“你俩怎么撞了人就开车逃跑呢?!”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在胡扯些什么呀?”
“别做戏了,夫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又掏出一支新雪茄,把烟头咬掉。“你们该看过报纸吧,电台里也广播得不少哩。”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那本来很苍白的双颊上泛起了两团红晕。“你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真是太令人恶心,太荒唐可笑了……”
“我要你一一闭嘴!”这些话从探长口中像炸雷似地吐了出来

,他此时凶相毕露,先前装出的那副温和劲儿荡然无存。欧吉维全然没把公爵放在眼里,竞把那支没点燃的雪茄在他的对手鼻子底下晃了一晃。“你给我听着,尊敬的殿下。这会儿全城上下都闹翻了——警察,市长,所有的人。一旦他们查出昨夜的事是谁干的,是谁撞死了那小孩和她的母亲,然后却逃之天天,他们一定会对肇事者严加惩处,不管那肇事者是谁,也不管他们有着多么显赫的爵衔。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假如我照章办事的话,没等你眨眼,便会有一队警察开到这儿来。但是我要讲讲公道,所以先到你们这儿来,想听听你们自己的说法。”他那猪一般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即变得凶狠起来。“要是你们想另寻出路,不妨就直说了吧。”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依仗着三个半世纪祖传下来的狂傲天性——并没有轻易就范。她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怒容满面,灰绿色的眼睛里喷射出火光,直直地逼视着肥肉成堆的探长。她说话的声调简直可以把熟悉她的任何人都吓得矮掉半截。“你这下流的恶棍,竟敢撒野,真是狗胆包天!”
欧吉维虽有那股自信劲儿,也不禁为之一震。但在这时克罗伊敦公爵插话了:“这恐怕也不是个办法,老婆子。不过这样试试也好。”他面向欧吉维说道:“你对我们的指控属实,肇事者是我,是我开车撞死那小姑娘的。”
“这还有点像话,”欧吉维说着点燃了那支新掏出的雪茄。“豌在我们总算是谈到点子上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疲乏地做了一个认输的手势后,颓然坐回到椅子上。她双手对握着,以掩饰自己的手在颤抖,嘴里发话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好吧,我就全说出来。”探长要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喷吐出一团青色的雪茄烟雾,同时还把那一双眼睛带着嘲弄意味地瞟向公爵夫人,仿佛有意要逗她表示反感似的。但公爵夫人一言未发,只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欧吉维手指着公爵说:“昨晚,入夜不久;你去了爱尔兰牛轭湖的林迪娱乐城。你是开着你们那辆豪华的美洲虎去的,并且还带着一个女朋友。至少,你若不过份挑字眼的话,我想你是会这么称呼她的。”
说到这儿,欧吉维目光瞥向公爵夫人,一边还咧着嘴笑。见此情形,公爵厉声吼道:“接着说下去!”
“好哇”——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又转了回来——“据我所知,你先在赌桌上赢了一百,跟着又在酒吧里全花掉了。正当你准备——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赌上第二个一百时,你的夫人乘坐出租车赶到了那儿。”
“你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告诉你吧,公爵——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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