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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中的芳草意象

古诗词中的芳草意象
古诗词中的芳草意象

中国古诗词中的芳草意象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首在孩子们口中像儿歌一样的诗句,其熟悉程度或许和《春晓》一样排在最为中国人所熟知的古诗词的前列。然而,当

我们联系更多有关芳草意象的诗词时,我们发现,我国古诗词

中芳草意象竟可构成一个由多个意象组成的芳草意象群。

春绿秋黄,荣长枯谢,这自然界的草木寄寓了人类的多少情感

和生命呢?

意象是中国古典诗歌创作中的一个重要元素,诗是高于

生活的艺术,诗人心中的思虑情感心绪精神等主观心意在日

常生活的语境中,不能借正常的逻辑语言表述,就会在主观之

外找到某种客观对应物(即物象)来寄托,从而“立象以尽意”。在“意”与“象”这一主客对应的关系中,实则包含着“情”与“景”,“心”与“物”,“神”与“形”的关系。故而移

情于景,存心于物,凝神于形,寓意于象等说法,实际上都是中

国古代诗词中关于诗的意象手法的不同表述。

从“意”与“象”的对应关系来看,诗人取“象”与“意”对应,又不是随意而成的,彼“象”与此“意”之间必

定存在一个某种固定的关系,这一固定的关系能让人通过诗

人指定的“象”大致揣摩猜测或者感悟到诗人的主观之“意”。因此,我们找到了意象生成的两个条件,一是意象之

间存在某种固定的关系,二是这种固定的关系存在某种暗示性,这种暗示能让人在众多的信息中通过选择共同指向于意象之间的那种固定的关系。这里我们将眼光投向诗歌的原始意象,将会更加清楚地理解这两个条件。原始意象即原型,按荣格的说法就是集体无意识,它是人类远古生活的遗迹,经过亿万次的重复后积淀,浓缩了先民的典型经验,充满了象征隐喻意味。集体无意识就像“种子”一样根植于人的意识中永远不会消逝,诗人的创作往往都会受到集体无意识的制约。按这种理解,意象之间的那种固定的关系就是存在于我们所有人当中的根植于我们无意识领域的那个集体无意识。而意象之间的那种暗示性就是原始意象本身存在的象征和隐喻的特性。因此,研究中国古代诗歌,从原始意象出发去,继而研究其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所派生的众多意象,就会比较全面和系统地把握我国古典诗歌创作中的一些艺术规律,会比较接近地理解古诗词中的种种典型意象通过象征隐喻而暗示的深邃意义。

芳草这一诗歌意象就是凝聚了我们祖先在历史长河中的种种情感和记忆的重要意象,考察历代诗篇我们大致可以将其概况为以下几种类型。

一.生命的象征

在先民的种种传说中,最能找到这种对应。大自然的花草树木在先民眼里无一不是带有神奇的生命和神秘的感应。如古希腊神话中的美丽仙女赛林克丝变成了一丛芦苇,美神阿弗洛狄特之名出自一种叫“曼陀罗林”的草叶,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天帝之女巫山女神瑶姬,相传为瑶草所化。瑶姬“精魂为草,实为灵芝”,后因以“瑶姬”为花草之神。传说为中国秦汉时西楚霸王项羽的宠姬虞姬死后变为虞美人草

随风起舞等等,这些传说都说明,草从先民泛神的眼看来都是生命美好的象征。当然,草神奇而顽强的生命更是成为后世诗人屡屡赞叹的对象,可在遥远的原始时期,草的奇特神秘会让先民感到敬畏,比如草的某种神奇的药性。《诗经?周南??]苡》不断吟唱的诗句“采采?]苡,薄言采之。采采?]苡,薄言

有之”中的“?]苡“就是一种车前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其嫩

叶可食,种子可药用,是医治难产的妇科良药,俗称车前子。《诗经》中吟咏到的各类植物多达百种以上,孔子言《诗经》时曾说道“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这或许该成为后人理解《诗经》的另一条方法,即以识草木之性探知诗歌所蕴含的《楚辞?离骚》中的香草意象是这一方面的典型代表。生活哲理和先民的情感意志。

春天来临,万物复苏,象征着生命美好的草自然成了诗人们歌咏的对象。久病初起的谢灵运有感于生命在早春的节

律中萌动,春水边鲜翠滋润的嫩草触动了诗人喜春的心弦,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便天然无痕地入

诗了。“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钱塘湖春行》)而初春出行的白居易面

对西湖早春旖旎骀荡的春光,依然选取了“浅草”这一意象

表现了世间万物在春色沐浴下的勃勃生机,创造出春色喜人、生意盎然的意境,表现出诗人对春天的喜爱、对生命自然的

喜爱。“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其一)诗人韩

愈通过暮春之繁华与早春之新景比照,强调早春才是一年中

最好的时节。严寒将去,早春已至,诗人满心的期待与喜悦表

露无遗,令人联想起英国诗人雪莱的名句“冬天来了,春天还

会远吗?”春草不仅代表着春天万物勃发的生命力,在岁月更替、草木枯荣的轮回中,它还代表着生命的绵延不绝的执着

和永恒。“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又题为《草》的诗以满腔

的热情赞美了古原野草顽强的生命力,赞美了野草秋枯春荣,

岁岁循环,生生不已的生命执着和永恒。

二.人格的体证

草,作为诗歌意象,它不仅是生命美好与生命力量的象征,

也是诗人人格的体证。“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o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光《离骚》中涉及的各类香草就有十几种之多,江蓠、辟芷、秋兰、木兰、申椒、菌桂、揭车、杜衡、芳芷、辛夷、?、蕙等等共同构筑了诗人屈原的人格象征体系。屈原不仅以香草喻贤臣,更是以香草自喻,“余既滋兰之九畹兮,有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诗人不仅亲手栽培“香草”,亲身佩戴“香草”,甚至还以“香草”为食,表达了诗人对污秽的政治和卑劣人格的深恶痛疾,对清明政治的期许和高洁人格的追求,香草成了屈原精神世界中坚贞人格纯净内心的一种写照。自此以后,香草意象成了诗人理想人格和精神世界的追求,成为他们在污浊现实中维护美好德行、寄托高蹈情怀的一种象征,同时也成了后世隐士生活的一个象征。前者如高适“暮天摇落伤怀抱,抚剑悲歌对秋草”、陆游“断香漠漠便支枕,芳草离离悔倚阑”等。后者从《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始,至唐有孟浩然《留别王维》诗:“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皆借“芳草”一词,比喻自己归隐的理想。王维在《赠裴十迪》中也借“春风动百草,兰蕙生我篱”诗句表明自己冲淡平和的隐逸情怀。

三.爱情的寄托

芳草成为爱情的寄托对象,最早可上溯到《诗经》。《诗经?关雎》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d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荇菜因水而生,生脆可口而可采摘,姑娘已初长成,美貌窈窕可追求。荇菜因此成为《诗经》众多“采摘”母题诗的代表,和多情的鸟一起寄托了先民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和向往之情。《诗经》中另一篇《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诗中“彤管”尽管说法各异,然笔者是认同作一种草本植物解的,当为一种红色通心草,即春天初生的柔嫩的茅草。至于何以要送今天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茅草,有学者从人类学角度做出解释,认为这与先民巫术活动中的祝语有关。“彤管”被作为一种充满了魔力和神力的草,表达了诗中静女对爱情的寄托,既是自己爱情的象征,也是希望这草能产生爱情的巨大神力,让自己心仪的男子沉醉与迷恋于其中。而后《楚辞?山鬼》中的山鬼不仅“被薛荔兮带女萝”、“被石兰兮带杜衡”,还“折芳馨兮遗所思”,达到了“子慕予兮善窈窕”的效果,表现了山鬼

的美丽和爱情。近世沈从文《边城》小说中的翠翠,她淳朴美丽的爱情象征也是其梦中于山崖涧中采摘的一把虎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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