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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余华小说创作中的暴力美学倾向

试论余华小说创作中的暴力美学倾向
试论余华小说创作中的暴力美学倾向

试论余华小说创作中的暴力美学倾向

摘要

余华是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他的创作中充斥着血腥、死亡和暴力等悲剧性因素,构成了余华作品的一大写作特征即暴力美学。本篇论文从三大篇章来分析余华的暴力美学:一是对其原因的分析。余华的暴力美学创作倾向有其个性化的原因,也有西方文化思潮的影响,更有特定时代背景的推动;二是暴力美学在其作品中的具体体现。本篇论文例举了作者的两部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现实一种》和《活着》;三是研究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和发展。

【关键词】余华,暴力,苦难,死亡

目录

摘要 ........................................................................ I 1具体作品的暴力叙述研究. (1)

1.1《现实一种》的暴力叙述分析 (2)

1.1.1从暴力中看孩童形象 (2)

1.1.2从暴力中看夫妻关系 (3)

1.1.3从暴力中看兄弟关系 (4)

1.2《活着》的暴力叙述分析 (5)

1.2.1含泪的微笑 (5)

1.2.2微笑的眼泪 (7)

2余华小说创作中暴力叙述的原因探究 (8)

2.1暴力叙述的个人原因 (8)

2.2暴力叙述的社会原因 (9)

3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发展 (10)

3.1向死而生的转型 (10)

3.2暴力止步,温情开始? (10)

4结语 (11)

参考文献 (13)

1具体作品的暴力叙述研究

余华,当代作家,中国大陆先锋派小说的代表人物。生于杭州,长于海盐。曾经当过五年牙医,而后作出了和鲁迅类似的选择---弃医从文。自1984年开始发表小说,著有《现实一种》、《鲜血梅花》、《十八岁出门远行》、《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等。余华的作品中充斥着血腥、死亡和暴力等悲剧性因素,构成了其作品的一大特色即暴力美学。余华用一种冰冷的态度和尖锐的笔锋直戳人性的丑恶,血淋淋的笔尖下我们看到的是肉体,是灵魂一丝不挂地撕裂在我们眼前。

余华对暴力和死亡的迷恋成了一个需要了解和破解的迷,只有解开这个谜团,他精神世界的大门才会向人们敞开。余华说:“暴力因为其形式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在余华小说创作中,“暴力”主题就像一根绳索,牢牢地贯穿于余华的每一部作品中,残酷而血腥的暴力也成了余华早期小说的基本色调。暴力作为人性恶的最好载体,在余华的小说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渲染:《河边的错误》中的疯子的连续杀人;《一九八六年》中历史教师触目惊心的自我施刑;《现实一种》里循环往复的杀戮游戏;《古典爱情》中令人胆寒的人吃人等组成了余华早起小说中最为血腥残酷的暴力景观。在《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成名作里,余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鲜红的血液稀释成了“眼泪”,第一次向读者显示了他冷酷的一面。而在那篇以《鲜血梅花》命名的小说里,他就兴趣盎然地玩味道:“一旦梅花剑沾满鲜血,只须轻轻一挥,鲜血便如梅花般飘离剑身。只留一滴永远盘踞剑上,状若一朵袖珍梅花。”到了《死亡叙述》,余华则是这样描述鲜血的:“动脉里的血“哗”地一片涌了出来,像是倒出去的洗脚水似的。”而“我”却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地面留下的印痕,毫无痛惜之感。对暴力的迷恋,使余华在描写鲜血时,禁不住会以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欣赏的眼光来打量,甚至以华丽的语言来不厌其烦地精描细写。如在《一九八六》里,余华这样写道:“破碎的头颅在半空中如瓦片一样纷纷落下来,鲜血如阳光般四射……溢出的鲜血如一把刷子似的,刷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宽阔线条。”在这里,鲜血四溢的视觉冲击,给人的不再是惊心动魄的畏惧,而是豪奢的感官盛宴。与此同时,余华内心的暴力倾向、死亡情结也愈来愈清晰地展现给了读者。

从余华众多的作品中我选择了《现实一种》和《活着》是因为这两部作品是余华转型前后不同暴力风格的典型之作。余华的中篇小说《现实一种》把肉体暴力描绘得淋漓尽致,从肉体暴力的宣泄之中,人性的丑陋不加掩饰地铺陈在读者眼前,使读者目不忍视、耳不忍闻。而从《活着》中,读者看到了一个隐忍坚强的父亲形象,暴力成分看似烟消云散,但事实上福贵在承受七重死亡的打击之后,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暴力呢?肉体暴力的对象是身躯,疼痛过后会痊愈,而精神暴力的受害者是思想,是灵魂。精神暴力是隐形的魔鬼,

有着杀人不见血的力量。福贵的孤独存活,是承受苦难,是拿着回忆的刀尖对自我灵魂的猛烈切割。对这两部作品的深入分析,也为第三章节研究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1.1《现实一种》的暴力叙述分析

------肉体的粉碎机

《现实一种》并非现实一种,作者用极端残酷和荒诞的笔调将隐秘在人性中的欲望和卑劣无限地放大。整个悲剧的肇事者皮皮因为不堪重负而摔死了抱在怀里的堂弟,堂弟的意外死亡如同在这个关系冷漠、死气沉沉的家庭中投掷了一颗重磅炸弹。继而报复一环接着一环轮番上演:山峰一脚踹死了皮皮,山岗用一只狗让山峰活活笑死,山岗因为蓄意杀人而被枪毙,尸体被捐献肢解,四分五裂。作品中每个人都是暴力的实施者,而下一个情节中又会沦为暴力的受害者,如此循环往复。整部小说,可以说是一台肉体的粉粹机。作者用令人窒息冰冷的语调把这个家庭中一个个失控的个体投入粉碎机中,以血债为纽带相互牵扯,最后共同碾碎成渣。《现实一种》可谓是余华展现肉体暴力的典型之作。通览小说始末,有关暴力的场景无处不在。

阅读《现实一种》,就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摸到一堆被白蚁蛀空了的白骨一般令人作呕。小说带给我们的绝非美的体验,而是彻头彻尾的对于“丑”的审视。

1.1.1从暴力中看孩童形象

皮皮是小说的关键人物,是整出悲剧的始作俑者。在小说里,皮皮的行为最为引人注目。“他禁不住使劲拧了一下,于是堂弟‘哇’地一声灿烂地哭了起来”,“这哭声使他感到莫名的喜悦”,“随后对准堂弟的脸打去一个耳光”,感受着堂弟嘹亮悦耳的哭声带给他的满足感。“他伸手去卡堂弟的喉管”,“他就这样不断去卡堂弟的喉管又不断松开,他一次次地享受着那爆破似的哭声”,后来,当堂弟没有那种充满激情的哭声了,张着嘴一颤一颤地吐气,于是皮皮便索然无味地走开了。一个本应天真活泼的孩子却变得如此邪恶,究竟是什么让孩子失去天性?是“他看到父亲经常这样揍母亲”。文本中简短的一句话可谓是作者的独具匠心。孩子有模仿的本能,在日常生活中,看惯了发生在父母之间的暴力情景的皮皮,在本能的驱使之下模仿成人之间的暴力以获得某种心理上的好奇与满足。从这句话中,我们明显感受到成人世界带给孩子的不良影响。成人暴力在儿童身上的影射比其本身更让我们痛心疾首。

作者并没有完全抹杀孩童的天真本性,如果那样,那些有关于暴力的叙述只会让读者觉得荒诞无稽、难以置信。余华的高超之处在于他把孩子的天性稍微地崭露头角,而后又无情地扼杀。给人以希望而后又残忍地将希望一脚踩碎。这是作者与现实社会的紧张关系投诸于笔下的典型表现。在暴力叙述的同时,我们不难发现作者用大量的笔触描写了皮皮眼中所见,脑中所想以及初识这个世界的精彩:他嘴里叫着“太少了,吃不够”,可大人们没有理睬他;他很得意地对婶婶说“他是男的。”但是婶婶没有理睬他;“他在听着雨声,现在他已经听出了四种雨滴声,雨滴在屋顶上的声音让他感到是父亲用食指在敲打他的脑袋;而滴在树叶上时仿佛跳跃了几下。另两种声音来自水泥地和屋后的池塘,和滴进池塘时清脆的声响相比,来自水泥地的声音显然沉闷了。”在这里,皮皮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聪明好奇,想象力丰富,求知欲强烈。他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和发现告诉祖母“现在正下着四场雨。”而祖母的冷漠回应使他丧失了表达的兴趣。只有堂弟瞪着小腿咿呀咿呀地配合了一下。后来他又发现“太阳出来了”,他抱着堂弟去看太阳,无意中摔死了堂弟,更大的悲剧就像天空一片阴霾之后暴风雨尾随而来那样接踵而至。成人对孩童的漠视和这幕家庭悲剧的发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因为婶婶和祖母的冷漠回应使皮皮退回到了自己封闭的,缺乏交流的世界里。可见,长辈们对孩童的关心、爱护和引导在孩子的成长道路上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教育心理学领域,维果茨基提出最近发展区理论,即一个孩子现有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与其在成人的帮助下解决问题的能力之间的差距。皮皮正是因为缺乏成人指导而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在茫然无知的状态里做出了一些在大人看来是病态的行为。从这个角度看,暴力的发生有一部分源于成人对孩童的爱的缺失。

从皮皮这个年幼无知却行为恶劣的孩童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余华的暴力叙述和暴力本身之间存在着距离。皮皮在施暴时并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何种性质,他只是单纯地为了从中获得乐趣。

1.1.2从暴力中看夫妻关系

恩格斯说过“只有以爱情为基础,婚姻才合乎道德”,只有以相爱为前提和基础的婚姻才是符合人性的婚姻,缺乏爱的婚姻是卑劣的,不道德的。中国人崇尚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来形容夫妻关系。而在《现实一种》中,夫妻之间的爱吝啬到不见些许,维系婚姻和家庭的不是爱,而是暴力。夫妻之间用一种缺乏人性的摧残延续着关系。

在皮皮施暴的过程中,作者用一句“他看到父亲经常这样揍母亲”点明了山岗夫妻之间的感情,这样的家庭氛围中成长的孩子如此的作为,应该算是“理所应当”,读者也应该是见怪不怪。山峰夫妇同样也是半斤八两。在失去孩子之后,他们夫妻彼此没有安慰。妻子在隐忍了许久之后,两颗眼泪从她那空洞的眼睛里

滴了出来,迟缓而下,她只是无声地流泪,茫然地摇头……而山峰却是用暴力对妻子进行摧残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他挥起拳头,把妻子打倒在床上,“山峰俯身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接着又往她脸上揍去一拳。”,“山峰把她再拉起来…对准她的乳房揍过去…屈其膝盖顶住她的腹部,让她贴在墙上,然后抓住她的头发狠命往墙上撞了三下”。山峰的拳头打在妻子的肉体上,更是一拳一拳打在妻子的心里。山峰用暴力宣泄了喪子之痛,但是他始终没有意识到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是同样的痛心疾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位父亲,在面对人生剧变之时,没能拿出应有的担当,反而懦弱地找妻子发泄,这是一个失败的人。山峰的妻子,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位母亲,在最脆弱的时候还要忍受丈夫的拳头相向,这是何等的悲哀、凄凉。即使是动物在受伤之时也知道互相舔舐伤口,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类在面临伤痛时却是反目成仇,这样的夫妻关系可悲、可恶、可怜。

1.1.3从暴力中看兄弟关系

山岗和山峰两兄弟的关系,作者在小说的前段已经写道“兄弟两人走在一起,像是互不相识一样。他们默默无语一直走到那所中学的门口,然后山峰拐弯走上了桥,而山岗继续往前走。”可见,即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同一饭桌上吃饭,两兄弟的感情也十分冷淡,形同陌路。那么,可想而知,在两个孩子相继死亡后,这两兄弟互相仇杀是必然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小说中,兄弟之间的亲情在仇恨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一场报复与反报复的残杀使这个家庭土崩瓦解。先是山峰毫不留情一脚踹死了皮皮,而后山岗处心积虑谋害了山峰,山岗被依法处决,山峰的妻子冒名顶替其妻将其尸体捐赠,最后山岗的尸体被放在两张乒乓桌上被无情地肢解。故事在此结束。

在小说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被暴力挟持着往前走,最后又成为暴力的制造者和牺牲者”1。作者将小说中的人物性格进行扭曲,给他们赋予了暴力思维、暴力言语、暴力行为,在仇恨面前选择以暴制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作者将祖母异化为失去慈祥和蔼目光的自私老人,将两兄弟异化为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将两个妻子异化为暴力的发泄工具,将天真可爱的孩子异化为祸害的罪魁祸首。余华通过这一系列异化和扭曲,把每个人物病态的心理特征展现在读者面前,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现实的沉重。这正是对传统美学观念的反驳,是对那些粉饰太平的唯美主义的反叛。

1.2《活着》的暴力叙述分析

-----灵魂的切割刀

余华在《活着》的中文版自序中这么写道“就是这篇《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写作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的。我感到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可见,余华希望通过《活着》这部作品以此来强调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的乐观态度。但事实上,余华在写个体用乐观态度面对生命变故的过程中,流露出来的悲剧意识已经超越了爱与温馨的力量。在余华看来,人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命运的强大与不可抗拒只能使渺小的生命个体默默承受生命中的幸与不幸。余华在作品中试图表现福贵在生活的重压与丧失至亲的打击下表现出来的精神魅力,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祸福之上的乐观与豁达。但读者在其血泪叙述的纸面背后看到的更多的是相对于肉体暴力而言的精神暴力在这个孤独的老人身上放射出来的强大杀伤力。这正是作者的预设与作品生成之间的矛盾,同时构成了作品强烈的张力。

福贵在深受七重死亡的打击之后,用鲜血和眼泪换取了情感平衡,形成了自己的思维习惯,即死亡是一切苦难的终结者。作者借着回忆的刀尖对准福贵灵魂的反复切割,造成暮年的福贵,了无牵挂,情感麻木,失去意志。留给读者一个凄清苍凉的背影,留下一段压抑得要刺破心脏的喃喃低语。

“一重死亡一层暴力”,《活着》中的死亡是苦难以一种重复的方式展开自己。充斥着死亡的人生感受,如同匕首一刀刀扎在福贵的身心,而他还活着,见证着不断变化的时代对生命不变的威胁,但他无能为力,因为这便是宿命。比照余华先锋时期的作品中有关暴力的叙述,《活着》则更多的表现出人性中无与伦比的勇气和不可摧毁的坚强,展现出人性中的爱与温情。但在余华的笔下所流露出来的这种人性的光辉在与精神暴力的斗争中奄奄一息。

1.2.1含泪的微笑

1.2.1.1从苦难中看孩童形象----天真乐观

凤霞和有庆是小说中两个主要的孩童形象,这一对姐弟让读者心生悲悯之情。他们本是这个大宅子里的少爷和小姐,可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等他们长大成人了,凤霞会像她母亲那样,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有庆可能会像他父亲一样,享受着几代单传的尊贵待遇,但是命运使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俗话说“先苦后甜”,而他们的生活正好相反,是“先甜后苦”。先苦后甜会让人学会珍惜,而先甜后苦常常会使人消极。凤霞懵懵懂懂地了解自己不再是小姐之后,她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非常平和的天真的接受了这一番变化,帮着

父母下地干活,照顾弟弟。弟弟有庆生怕每天来回跑把鞋子穿破,就脱了鞋子上路,到达目的地之后再穿上鞋。由于每天跑着去放羊,久而久之,他的跑步速度惊人的快。这些情节让我们感受到小说中的这些人物悲剧人生中的一些温暖之处。两个孩子非常懂事乖巧,在逆境之中仍然保持着一份孩童的纯真和乐观。这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小说中温情的流露。

相比余华在《现实一种》当中塑造的皮皮这个孩童形象---非正常的扭曲人格,对比之明显让我们感受到余华的理性回归。这是冷漠和温情两种不同的书写风格的对碰,殊途同归,他们的结局是同样的悲惨。余华笔下的这些孩童都逃不过死亡的厄运。皮皮是在山峰的报复中被一脚踹上天,然后坠落而死;有庆为县长夫人献血,抽血过多而死;凤霞是在产下一个男婴之后,出血过多而死,无声无息。王夫之说过“以乐衬哀,一倍增其哀乐”,凤霞和有庆的聪明伶俐更加衬托出他们两个死亡结局的悲惨,让人痛彻心扉。

1.2.1.2从苦难中看夫妻关系---不离不弃、相濡以沫

小说中福贵和家珍这对夫妻的关系随着福贵自身的觉醒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福贵还是一个出身富裕的地主少爷时,他根本不懂女人的价值,视女人如一件衣服,当他的占有欲和虚荣心被填满之后,他照样花天酒地,从不理会老婆的好言相劝,甚至对怀着孩子的老婆拳打脚踢。他在妓女背上卿卿我我之时还理直气壮地和自己的丈人打招呼,他的恬不知耻可见一斑。他对女人极度不尊重的行为在他身无分文之后得到了转变。那时的福贵开始意识到家珍的善良和贤惠,在这个女人身上他看到了很多优点,他开始在意并爱惜自己的老婆。而家珍是中国旧社会典型的妇女形象的代表。她出身福贵,是米行老板的千金,虽然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下长大,但是我们丝毫看不出娇惯、虚荣、嫌贫爱富的弊病。她是一个能屈能伸、从一而终的女人。没有因为丈夫的花天酒地而终日抱怨,而是想方设法让丈夫明白自己的心思,让丈夫能够悬崖勒马。她也不曾因为丈夫的穷困潦倒而背弃他,这是一个能够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女人。她尊重自己的丈夫,否则她不会让儿子有庆姓徐。小说没有浓墨重彩地描绘家珍回娘家之后的生活,但是读者不难想象家珍是如何千方百计说服父亲让儿子跟爹的姓氏。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否则她不会苦苦守候去向不明的福贵。家珍和福贵在苦难中升华了爱情。爱情有很多种样子,它不一定是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浪漫,它可以是苦难中的相互扶持和关爱,爱情在小说中已经升华为一种亲情。这一对夫妻一同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咀嚼着贫穷饥饿的滋味。在苦难的人生中,他们苦中作乐,他们也有高兴的时候。女儿出嫁了,女儿日子过得好,女儿有喜了,这些都是他们苦难人生中的幸福之光。这些共同的经历和记忆是这两夫妻感情的积淀,厚重如山。

这种相濡以沫的夫妻关系是金钱、权力都买不到的,它始于人本身,也终于人本身。只有夫妻双方各自都向对方付出爱和关怀,那么即使在恶劣的境遇之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人性的温暖如春。

相比《现实一种》当中的夫妻关系,余华的笔锋从冷漠尖锐转向温情缓和,他不再执着于对人性丑陋面的挖掘和批判,开始转向对人性光辉的宣扬和赞美。

但是这温情脉脉的暖流还没有流淌遍全身每个细胞之时,凤霞因为产后出血过多而死亡,全家人好不容易点染的希望之光就这样被无情的扑灭了。没过几个月,家珍也离开人世。“福贵,我不想死,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们。”即使这样卑微的要求,命运都没能答应她。母女的离去驱散了先前的美好。生命虽得以延续,但是这束火苗明显让我们感觉到微弱、无力。作者余华巧妙地将希望呈现给读者,而在读者稍作休息之后,更大的悲剧不请自来,这便是余华在小说中设置的充满张力的情节。他把温暖的火把交到我们手上,而后又一盆冷水,浇得透彻心寒。作者此时的创作倾向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实施赤裸裸的暴力行径,以此来揭示人性的丑恶、社会的黑暗。显然,他高明了许多,“人在变,想法在变,时代在变。”2此时,先锋小说势头已过,不加修饰的暴力风格难免会引起读者的阅读疲劳。作者一改之前的风格,转而以一种温情的笔调向我们展现一个有故事的小人物在命运的车轮底下如何被压得粉身碎骨。这种暴力的风格不像先前的拳打脚踢、鼻青脸肿,这是一种痛到不见血的精神虐待,是一旦产生便无法撤销的精神暴力。小说中作者一次次将希望砸碎在我们面前,将温情撕裂给我们看,而后又替我们做心理按摩,好像福贵的一切厄运已经结束,美好的因子在一点一滴地积聚,实则不然,福贵一天没有一无所有,作者就不会结束他的书写。

1.2.2微笑的眼泪

余华手中的笔如同一把锋利的切割刀,在福贵的灵魂上足足刻了七刀:第一刀是让父亲间接死在福贵自己手里,其他人还要跟着他活受罪;第二刀是福贵在请大夫的路上被抓壮丁,一去几年,母亲病死;第三刀是让福贵唯一的儿子有庆因为荒唐的医疗事故而葬送生命;第四刀是女儿凤霞产后大出血而死;第五刀是妻子家珍因为疾病和丧失至亲的双重打击而死;第六刀是女婿二喜因意外事故而死,第七刀是孙子苦根暴食豆子被撑死。“《活着》实际上是一部死亡史,小说的题目虽然是“活着”,但是小说的内容通篇都在写死亡”。3

显然,余华是有意将所有的苦难加于福贵身上,对他实行精神上的暴力。破产的痛苦、丧父的痛苦、被抓壮丁妻离子散的痛苦、丧母的痛苦、战场上的死亡痛苦、女儿成为聋哑人的痛苦、因贫困而不得不将女儿送人的痛苦、自然灾害带来的饥饿之苦、妻子患软骨病而无法劳动且随时被死亡威胁的痛苦、儿子因荒唐的医疗事故而生命葬送的痛苦、女儿因产后大出血而死亡的痛苦、妻子最终被疾病折磨致死的痛苦、女婿因意外事故死亡的痛苦、孤独的老人独自养育孙子的痛苦、孙子因长期饥饿暴食而亡的痛苦、以及全家人为了最基本的生存而付出

2王世诚《向死而生》[M]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1.01

的没有止境的不堪重负的劳作之苦。抽象的苦难是易于接受的。最不可接受的是,所有这些痛苦,都加于那些最为善良最为美好的人物身上:贤良而含辛茹苦的妻子、懂事而忍辱负重的儿女、善良而豪爽厚道的女婿。所有这些被苦难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无一不是生活善良的弱者。灾难降于其身激起人们最大的同情。就阅读体会而言,我以为,《活着》也许是中国当代最煽情同时也最惨不忍睹的作品。它所叙述的善与美的遭遇折磨和毁灭的情景真正达到了催人泪下的效果。

“不知是故事的巧合还是作者的有意,《活着》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死去的分别是福贵的父亲和福贵的孙子。父亲之死意味着承前的终结,孙子之死意味着启后的无望。于是,福贵成为前后均无依傍的“空前绝后”的孤独者。4”试想一支探险队伍走在了无人烟的沙漠中,队友一个接一个地神秘失踪,最后这支队伍只剩下一个人,当黑夜降临,远方传来野狼嗥叫的恐怖声音,周围安静到令人发指,此时,这个唯一的幸存者是喜是悲?福贵就是这个幸存者,他还活着,他带着忧伤和回忆,带着悔过和自责接受命运的宣判。

2余华小说创作中暴力叙述的原因探究

正是这种对死亡和暴力近乎迷恋的书写,使我们一次次地追问为什么,迫切想揭开其充满暴虐、荒诞和血腥味的面纱,探究作者施暴的原始动因。

2.1暴力叙述的个人原因

余华的暴力美学创作倾向有其个性化的原因。

对于暴力和死亡的情结,余华曾不止一次地解释说,这和他童年对医院的记忆有关。余华的父亲是外科医生,他是在医院里长大的。年幼的余华经常在手术室门口玩耍,常常看到父亲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的手术服全是鲜血,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手里提着一桶血肉模糊的东西。在视觉上,余华已经过早地接触到了鲜血和死亡。不仅如此,在听觉上,因为他们的家就住在医院太平间的对面,所以儿时的余华不单单是用眼睛看,他还通过耳朵听到了很多人在失去亲人挚爱后号啕大哭的声音。这本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该面对的一切,而年幼的余华却用幼小的心灵承受了这一切和血有关的记忆,完成了对死亡的初步认识。医院里的鲜血、死亡、器官、尸体对他而言无关痛痒,这些与其今日对于暴力的执着书写和零度叙述情感有着直接的关系。童年,对日后的创作而言,发挥了暴力启蒙作用。长大成人之后的余华,和父亲有着相同的因子,也成了一名医生,更确切地说是一名牙医。五年的牙医经历也成为其日后小说创作的素材。在《兄弟》中,我们可以读到牙医这个角色。对于这个角色的感知,我想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作者五年

的经历。

除却余华的童年记忆和职业体验,促成其暴力叙述风格的另一个性化原因是一些外国作家的影响。这当中特别是川端康成、卡夫卡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我经常将川端康成和卡夫卡的名字放在一起,并不是他们应该在一起,而是出于我个人的习惯。我难以忘记 1980年冬天最初读到《伊豆的歌女》时的情景,当时我 2O岁我是在浙江宁波靠近甬江的一问昏暗的公寓里与川端康成相遇。五年之后,也是在冬天,也是在水边,在浙江海盐一间临河的屋子里,我读到了卡夫卡。谢天谢地,我没有同时读到他们。当时我年轻无知,如果文学风格上的对抗过于激烈,会使我的阅读不知所措和难以承受。在我看来,川端康成是文学里无限柔软的象征,卡夫卡是文学里极端锋利的象征;川端康成叙述中的凝视缩短了心灵抵达事物的距离,卡夫卡叙述中的切割扩大了这样的距离;川端康成是肉体的迷宫,卡夫卡是内心的地狱。我们的文学接受了这样两份绝然不同的遗嘱,同时也暗示了文学的广阔有时候也存在于某些隐藏的一致性之中”。5

2.2暴力叙述的社会原因

余华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文革中长大,他的童年充满了恐怖的文革记忆。红卫兵的野蛮暴行,普通群众的悲惨遭遇一幕幕地透过其不谙世事的眼睛直抵作者灵魂深处。这种具有强烈震撼的心灵体验即使时过境迁,也依然埋藏在其内心深处,无法抹去。如《兄弟》的上部是以文革为时代背景。李光头和宋钢的父亲宋凡平被认为是地主阶级,在红卫兵的包围之下被乱棍打死。前几天还力壮如牛、无所不能,教着两个孩子如何用扫荡腿的父亲在这一刻倒下了,被殴打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死后的宋凡平依然没能得到安息。由于个子太高,棺材太短,只能将死者的小腿敲断以便能装进棺材里。余华的叙述还原了文革时期的血腥场景,或者为了小说创作的需要也有夸张的成分掺杂其中。在余华的叙述底下,文革时期的暴力行径已经不是简单的打与挨打,而是恶化成为折磨与被折磨。如《兄弟》中的用屁眼吸香烟的恶毒酷刑,还有把人捆绑起来鞭打得体无完肤之后,放一只野猫进去,然后扎紧袖口和裤管,任凭这只野猫在其身上来回逃窜,肆意抓狂。从他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肉体暴力已经不是简单的行为,已经延伸到了历史文化内部,它指向的是历史文化中那些精神和思想暴力的深邃之处。这些肉体的暴力行为其实都是精神和思想暴力作用的结果,我们可以从中看出文革的那条长长的历史痕迹在余华的作品中如影随形。

3暴力美学创作取向的变化发展

3.1向死而生的转型

20世纪90年代以后,余华的创作发生了引人注目的变化,对这一变化,余华有自己的解释,归结起来就是“人在变,想法在变,时代在变。”

“我觉得一个人的年龄慢慢增长以后,对时代的事物越来越有兴趣和越来越敏感了,而对虚幻的东西则开始慢慢丧失兴趣。”6

“现在年纪大了一些以后,开始意识到还是现实的东西更有力量。”7

在此,余华已经由年轻时的野心勃勃和对虚幻的东西的探寻,变为年纪大了一些之后的务实。90年代的创作,余华需要一个坚实的立足点,他的眼前需要一块明确的天空。这种吁求在《在细雨中呼喊》中被细致地传达出来。开始出现了主人公对友情、亲情的渴望。死亡气息虽然依然弥漫在文本中,作家对于死亡的描写使用的虽然依然是远距离的叙述,但字里行间开始恢复了作家早期对死亡的价值判断和情感体验。

自此,死亡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不再像余华以前描写的那样,仅仅是从外部制造出来的,而是恢复了某种自然状态:死亡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它就潜藏在我们的生命力,它并不需要经过刻意制造才会显现出来,它本来就存在。死亡恢复了日常事件的属性,也因此回归了生命的属性。

3.2暴力止步,温情开始?

先锋时期,在艺术上,作家放弃了对现实框架的模拟,规避传统文学成规。作家一方面颠覆传统题材带来的传统审美主题,书写爱情时不再表现爱情的美丽,创作武侠时不再表现侠义精神,写侦探时不再表现正义的力量;另一方面,作家还颠覆传统的叙述模式,作家开始呈现叙述的非理性,故事架构的非逻辑性,人物的符号化,语言的不确定性等。作品对暴力和死亡的涉及超乎了常人的阅读承受能力。《现实一种》老太太只关心自己的死亡感觉,对周围发生的事概不关心。四岁的小孩皮皮惊喜于自己用耳光制造出来的堂弟的哭声。《往事与刑罚》中刑罚专家狂热的寻找完美的死亡方式……暴力与死亡题材之于余华的独特意义不仅仅局限于作家对此类题材的大量采用,更表现在作家与众不同的处理形态。传统题材中暴力与死亡的叙述都带着作家明显的价值判断。余华却赋予暴力与死亡以远距离的冷漠叙述,强调暴力与死亡的过程写作,强调暴力与死亡的非理性。《死亡叙述》以非理性的方式,以死者作为叙述主体,细致描写“我”在暴力攻击下的死亡过程。死亡之于常人是无法体验的,作家这种不动声色暴力叙

6王世诚《向死而生》[M] 上海人民出版2005.11.01

述下的死亡想象,颠覆了读者常有的审美经验,也颠覆了以往写作美学原则。

自《在细雨中呼喊》开始,余华后期对苦难的表现开始变得富有温情。苦难不再以杀戮、血腥、暴力面目出现。文本中腾腾的杀气逐渐消散了,血淋淋的场景也渐渐隐没了,无处不在的暴力收束了。苦难在文本中不再是以渲泻的方式出现,作家开始将“人”纳入苦难的表现中,开始表现人对苦难的承受、包容。从这可以看出,余华苦难意识发展至此,不仅仅是写作重心的转移,作家对苦难本身的理解己经发生了质的飞跃。余华已从中期苦难外在表现,诸如暴力、死亡等种种形式的纠缠中开始超越出来,苦难与人类应有的界定关系在作家的文本中变得清晰起来:面对苦难,人应该像福贵一样平静的承受,宽容的活着。可以说作家己经完全恢复了早期的写实形态。作家明白了作为一个“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8作家与现实的紧张关系逐渐得到缓解。余华开始撤离先锋回归传统。

当暴力止步,是否温情真的开始?如果是温情开始,那为何在余华的近作《兄弟》中我们感受不到呢?“《兄弟》对暴力和死亡仍有迷恋,暴力依然是小说的核心因素之一,小说中写的死亡也多是非正常死亡,但以前小说中的那种嗜血游戏消失了。相对于以前的小说,余华在《兄弟》中对死亡过程的细节描写减弱了,而更突出死亡承受者的精神力量,并像以往描写死亡过程那样缓缓展现死亡承受者的精神升华过程,冷静地让人物自己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让人物自己承受荒诞时代的个人灾难。这表明余华基本摆脱了先锋作家的符号因素,把眼光转向了众生悲苦,转向了人性深潭。”9可见,余华在后期的创作中已经把暴力上升为苦难,将死亡演变成常态。

4结语

余华,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作家。他的创作分为三个时期:前期对传统价值观念的传统抒写,他默默无闻;中期转向先锋创作,抒写个体经验,他蜚声中外;后期回归写实,走向平静,他备受非议。他的创作风格几经变化,充分证明了余华是一个勇于探索、敢于实践、富有创新精神的作家。他将人性的善与恶、正与邪、美与丑挖掘出来,投注于白纸黑字上,阅读他的作品,我们或潸然泪下,或喜笑颜开,或痛彻心扉……他的作品给我们带来了复杂而又丰富的情感体验,他的作品让我们回顾了历史的残酷与真实,他的作品让我们对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有了全新的认识。他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位不可多得的作家,我们有理由一如既往地关注和支持余华的成长,也有理由相信余华会给我们带来更加精

8余华《活着》·序[M]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05

彩的作品。

参考文献

【1】余华《内心之死》[M] 华艺出版社 2000.01

【2】余华《说话》[M] 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2.10

【3】席格梦魇中的狂欢---论余华小说叙事中的暴力与死亡[J] 郑州大学学报 2003.03 第36卷第2期

【4】陈纯尘试论余华转型期前小说中的暴力[J] 福建师范大学福清分校学报 2003年第4期

【5】胡军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与死亡叙述[J] 宝鸡文理学院学报 2005.08 第25卷第4期

【6】陈良启试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J] 长春工业大学学报 2005.09 第17卷第3期【7】刘树元思想的大气:暴力与苦难彰显下的人文叙述[J] 湖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06.12 第4期

【8】阮素丹血腥、金钱、紧张---试论余华《兄弟》中的暴力叙事[J]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07.4 第26卷第4期

【9】洪治纲《余华资料研究》[M]天津人民出版社 07.7

【10】张勇以写实方式展开对苦难的叙述、追溯和救赎---论余华长篇小说《活着》[J] 巢湖学院学报 08年第10卷第2期

【11】韩丽艳生命的伦理:爱与善的哲学---余华《活着》的伦理学阐释[J]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08.06 第26卷第2期

【12】农静云生存悖论---读余华《活着》中生命意识的张力呈现[N]《新西部》08年第20期

【13】叶淑媛论余华小说“活着”意象的意义[J] 青海民族学院学报 09.01 第35卷第1期

【14】王文侠死亡、暴力与血腥----余华小说世界解读[D]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09.2 【15】张治军浅谈余华小说中的暴力[J] 贵州教育学院学报 09.4 第25卷第4期

【16】王世诚《向死而生》[M]上海人民出版社 05.11

【17】王彩萍余华的暴力书写与南方气质的曲折表达[J] 宁波教育学院学报 09.8 第11

卷第4期

【18】王忠信“文革”记忆与余华先锋小说的暴力倾向[J] 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 09.11 09

年第1期

【19】孙宜学悲悯叙述中的人性沉浮[J] 文艺争鸣2007年第2期

余华小说的暴力审美与死亡叙述

余华小说的暴力审美与死亡叙述 胡姗姗13011407 余华所强力推崇的一种叙事倾向,便是对暴力和死亡的沉醉式表达。毫无疑问,暴力和死亡一直是被人类的文明理念所极力规避的两个概念,也是受人类的理性秩序所不断钳制的两种生命状态。它们相辅相成,彼此交叠,像一颗定时炸弹,从各种偶然性的角度瓦解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现实秩序。余华对它们的执迷,从创作主体的原始动机来看,可能是他觉得这种人性状态更容易传达他对现实文明的不信任和反感,也更能够直接地展示他对现实世界秩序的颠覆力量。但是,随着叙事话语的自然流淌,以及故事情节的自然发展,余华又不自觉地进入到某种细节化的场景呈现之中,使他的很多小说充满了某种令人惊悸的暴力美学的审美趣味。 前言 余华小说具有哟中颠覆性,阅读余华的小说犹如身不由己地加入一场暴乱,你所熟悉和习惯的种种东西都被七颠八倒,乱成一团,连你自己也心意迷乱,举止乖张。 一、暴力与死亡 (一)暴力 从动物的本能上说,暴力无疑使人的一种攻击性本能。攻击性或者说暴力作为人性本能具有生存和发展的合理性。但是如果从社会伦理上说,暴力或者攻击性有事一种潜力意志的体现,它渗透在政治,文化等等诸多领域。暴力只要诉诸一个更大的叙事,诸如真理,现代化,历史进步等等,它就可以获得合法性,因此,暴力在社会伦理的隐秘部位,一直存在着双重标准。因此余华的解释是,暴力因其形式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让奴隶互相残杀,奴隶主坐在一旁观看的场景已被现代文明驱逐到历史中去了。可是那种形式总让我感到的是一出现代主义的悲剧。人类文明的更进,让我们明白了这种野蛮行为时如何威胁着我们的生存的。然而拳击取而代之,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文明对野蛮的悄悄让步,及时南方的斗蟋蟀,也可以让我们意识到暴力是如何深入人心的。在暴力和混乱面前,文明只是一句口号,秩序成为了装饰。余华对暴力的强调,一方面是基于暴力是人性的本能体现,另一方面,它又是颠覆现代文明这一权利话语的有力手段,即:通过暴力的精心演绎,揭示现代理性秩序掩饰下的生命景观。 当余华以反理性,反逻辑的手段赋予暴力合法性的同时,暴力本身也成为一种解构现实秩序的工具,而且这种解构始终披着“命运”的外衣,呈现出无法理喻的必然性特征,也使余华的叙事在广泛的欲望宣泄中成为某种话语的隐喻。譬如在《劫数难逃》中,余华就一反常态地将暴力引入婚姻,友情与隐秘的欲望冲动之中,他以命运的一次次暗示作为叙事前进的内在动力,不断地让人物进入各种预设的暴力场景中,成为各种人性欲望的欲望的牺牲品。像露珠对东山占有之后的冷静毁容,广佛对窥视自己与彩蝶偷情的孩子的杀戮,森林一看到女人漂亮的裤子便用刀片将之割破,沙子则对女人的辫子有着不可控制的占有欲......他们看起来是被命运推来搡去,而实质上却是欲望狂欢的结果。余华乐于充当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幸灾乐祸观看他的人物发出一个个暴力动作,东山对露珠大打出手,沙子玩弄剪刀,千佛的残暴直至彩蝶的坠楼......这一切大小暴力行径,全无凶狠的特征,而具有艺术性优雅,正是在描述这些反常怪诞的行为时,余华的叙述创造出了一种奇怪而又陌生的绝对真实。余华的小说打开了一个奇异的领域,在这里,人们走向自己的墓地就像兴高采烈去参加某个假面舞会,人们生活在阴谋和危险的边缘却心安理得,甚至从容不迫。《世事如烟》也是将叙事的内驱力建立在某种命运之中,其中算命先生作为一种权利意志的象征,不仅成功地操纵周围人群的命运,使自己的暴力意志不断地通过他人的死亡获得延伸,而且还直接以暴力手段,从一

余华小说的创作特点 (2)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点 在先锋派小说家当中,余华是较为独特的,他的小说对传统的叙事方式和美学风格给予彻底的否定,传达出对现实世界异于常人的认识和感受。他的小说不断地叙说着对自己现实世界中人及人的命运思考、怀疑、迷惑……讲述着一个个人们无法逃离的厄运,展示一幕幕的人生悲剧。以下笔者尝试从哪些方面来阐述余华的小说创作特点。 一、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形式的意义,在于它对内容的塑造作用。恰当的形式能使内容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不恰当的形式,不仅不能使内容充分表现出来,而且会损害内容的表达.艺术表现形式一般是指叙述手法和语言的运用,余华的作品对形式的偏好和新形式的创作极大地引起了读者的注意。其实好的故事并不排斥适当的形式,鲁迅的作品就是形式和故事内容的巧妙结合。余华在写《活着》时,由于形式上的装饰意味消失了,叙述重心倾向到人们的命运本身。《活着》以平实的手法,将富贵的苦难一生娓娓道来,尽管他经历了儿子、妻子、女儿、女婿,外孙众多亲人死去的打击,饱尝着孤独无依的痛苦,终日与老牛为伴,但仍以豁达坚韧的人生态度生活在世间。尽管这篇小说与余华八十年代的作品一样,写出许多死亡和那令人发指的暴虐残忍的场面,但往昔梦幻、神秘的感觉已经消退,也摆脱了那阴暗的氛围,从虚幻天空回落到现实大地,小说中完整的故事,清晰的情节线索,达观乐生的生活态度与冷静平实的写作手法,把生存的人生价值包容在从容的形式叙述之中。随着《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人们又一次惊叹,余华不仅把故事讲述得精彩绝伦,而且形式感也很强。余华自己也坦言:“我觉得我是从内心深处把握分寸去写作,这不是技巧能够解决的。”[1]《许三观卖血记》昭示了余华崭新的精神气象,悲悯、温情接纳勾销了冷漠无端的暴力,彰显了人生存的艰难和价值。而且余华为表达“这是一本平等的书"[2]而采取取消作者身份的叙述方式,这也是决定了叙述的节奏和规律,像民歌般迁流漫衍, 流淌着作者平民化、生活化的平和节奏。《许三观卖血记》的形式中最值得提的是幽默的叙述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幽默不仅是一种缓解苦难的方式,而且又是一种叙述策略。因而有了乐观、智慧和平等的思想.通过幽默的方式余华缓解了文本与内容的紧张关系,并建立了文本与现实的新型关系.选择了幽默意味着余华自己经历了与现实的各种冲突之后,开始获得某种宁静、平和与宽广的境界。小说当中,许三观在天灾之年为儿子们炒红烧肉;许三观因与林芳芳的私情被揭露后,天天被罚在家煮饭炒菜的情形;许三观和阿方及根龙因卖血而喝了太多水之后的走路情形;这些对苦难所进行的喜剧化处理,有效地缓解了八十年代余华的暴力与叙事的紧张关系,形成自己艺术的又一次突破。《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相继面世标志着余华在小说创作中的某种突破。当血肉充盈的意义深度支撑起小说丰满的身躯之后,人们又一次感到在余华的小说中新的形式大厦正拔地而起,旧日的砖瓦仍然使用,但余华已经盖出别样的大厦.余华不但追求艺术表现形式的创新,而且,在他内心的深处,还苦苦寻觅着一种宝贵的东西——人性善 二、人性善的渴望与呼唤 许多评论者都指出,暴力和血腥充满了余华前期的所有作品。的确,余华自己也曾说过他自己在追求一种精神的真实。试图展示一个不曾被重复的世界,一个不被试验重复的世界,因而他对现实世界采取了怀疑与拒绝的态度,他倾听到的是世界崩溃的声音,这种怀疑的态度导致他的作品中一再出现了破坏,当然也就与暴力紧紧联系在一起。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中“我"一踏入社会,感受到的就是欺诈与暴力,而之后的《河边的错误》、《一九八六年》、《现实一种》。余华将这种暴力由陌生人之间演绎到亲人之间,甚至自残。余华为何如此不厌其烦地为我们展示一幅幅鲜血淋漓的人生图景,一次次暴露人性之恶呢?面对世事的险恶与人性的可怕,余华充满了愤懑与焦虑,不遗余力地刻画了人性之恶正是因为他心中强烈的渴望人性之善。正如鲁迅先生在讲述阮籍嵇康反封建的行为时所说:“表面上毁礼教者,实则倒是承认礼教,太相信礼教,因为魏晋时所谓崇奉礼教,是用以自利……于是老实人认为如此利用,亵渎了

论余华小说

论余华小说《活着》的艺术特色 汉语言文学08级李竹根 【摘要】:余华的小说《活着》以“极大的温情描绘了苦难中的人生”,通过反复渲染的苦难和死亡来表现以富福贵为代表的中国底层老百姓特有的人性善良和光辉以及对苦难的承受和忍耐。《活着》以零度情感的叙事视角和重复的叙事手段以及充满民间特色、充满温情的叙事语言为读者打开了一片奇妙的心灵领域:以哭的方式笑,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本文正是从这几方面来探讨《活着》的艺术特色。 【关键词】:余华;《活着》;重复;零度情感;语言艺术 《活着》是当代著名先锋作家余华20世纪90年代的代表作之一,这部作品以“极大的温情描绘了磨难中的人生”,通过反复渲染的苦难和死亡来表现像福贵这样经历种种磨难仍执着、坚韧的活着的中国底层老百姓特有的人性善良和光辉以及对苦难的承受和忍耐。小说中重复描写了死亡,却没有展示余华以往作品中令人心惊胆战和不安的血腥、暴力、杀戮、阴谋等场面,一扫“荒寒”和“冷漠”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整部作品中充满了对人类生存的悲悯与关怀,用充满温情的语言亮出了生命的本色,让我们感受到在死亡背后涌动着浓浓的暖意,渗透着人间的温情,为活着的福贵,为活着的人找到了一个生命支点——活着只是为了活着。下面就从《活着》的艺术特色方面来加以阐释。 一.重复的叙述手段 在现代派小说中,为表现人物精神上的某种困扰,往往让某件事在人物的对话、思想、潜意识中反复出现获让同类事件在小说中反复出现。余华在《活着》中灵活运用了重复的叙述手段,即在作品中重复死亡。重复是先锋小说惯用的一种叙事手段,意在通过周而复始的重复还原作家对人生、对世界的思考,但在表面层次上,作家并没有作任何价值判断。通过重复这一有效手段,我们可以看出作家的饿价值取向;而很多时候,通过重复,作家又可以巧妙的回避自己在作品中投注的感情,以使读者的思维产生错乱和空缺。 苦难和死亡一直是余华小说反复渲染的主题。尽管余华自己说:“作为作家本人,变化是基于他本人对自己比较熟练的写作方式的一种不满或慢慢产生疲惫感。”1然而他并没有对“苦难”这个主题产生丝毫厌倦,而是始终迷恋且乐此不彼地加以表现。《活着》名为活着,其实是由一连串的死亡故事组成的。《活着》用一种很平静甚至很缓慢的方式,叙述了主人公福贵一生的悲剧历程。福贵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众多亲人的死亡。年少时的福贵嗜赌成性,输掉了所有的财产后,父亲气死;从腰缠万贯到倾家荡产,成为一个每日为三餐奔忙的穷苦农民;明白了要珍惜妻子儿女时,却被拉去当了壮丁;好不容易回到家,母亲却不在人世了,女儿凤霞因没钱治病变的又聋又哑;儿子有庆刚懂事,却被医生抽干了血而死(中年丧子);为女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伴侣,她却在生孩子时大出血而死,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接着妻子家珍因得软骨病而亡;女婿二喜搬运时被压死;仅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外孙苦根却因为吃豆子被撑死!大量的死亡而至,无边的苦难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不断的向那些可爱的生命靠拢,甚至摧毁他 1余华:《新年第二天的文学对话》,《作家》,1996年第3期

狂欢的悲剧——余华作品中的暴力叙事及影响力分析

本科学年论文 (2012级) 题目:狂欢的悲剧——余华作品中的暴力叙事及影响力分析 学院: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 专业:对外汉语 作者姓名:张家婧学号:12030118 指导教师:郭建玲职称:副教授 成绩: 浙江师范大学教务处制

狂欢的悲剧——余华作品中的暴力叙事及影响力分析 摘要:余华作为我国先锋派作家代表,其代表作《活着》、《兄弟》、《现实一种》等等,都充斥着暴力和血腥的元素,这既是这位作家的特色,也是他饱受争议的地方。本文就余华小说中出现的暴力叙事现象进行总结,归纳其原因,并且对余华在国内外的影响力稍作分析。 关键字:余华;暴力叙事;影响力。 作家余华在从事写作的几十年里,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以悲剧结尾,全文气氛压抑,充斥着绝望和黑暗,全无任何希望或是余地的退守。不论是小说或是散文,都给读者以骇人和荒诞(后期)的印象。直白的写作手法多用于细节的描写,使读者想象的画面感充满视觉冲击,而这种冲击不外乎黑、白、红三种颜色。本文将分析余华作品中暴力叙事的体现、原因以及影响力。 一、暴力现象: 1、主题 余华作品中的暴力主题,可以分为三种,即政治暴力、情感暴力以及社会暴力。三者常常在一部作品中交替或重复出现。 政治暴力:以《兄弟》为例,文革背景奠定了政治暴力的基础,即以主人公宋钢和李光头在文革前后的遭遇为主线,重情重义的宋钢坚持“只要有一口饭他会让给李光头吃,有一件衣服他会让给李光头穿”的信念,却最终因为自己的情义遭遇了在文革时代随波逐流的李光头而卧轨成全了兄弟情谊放弃了爱情;而李光头则因为文革而春风得意大发横财,这种看似得益于文革政治文化体系的遭遇,却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政治暴力的后果。李光头的所谓“成功”,对于坐在金马桶上幻想的暴发户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毁灭。

毕业论文--论余华小说中人物的特点及其意义

本科毕业论文(设计) 论余华小说中人物的特点及其意义

毕业论文(设计)成绩评定表

目录 引言 (1) 一、符号化 (1) 二、类型化 (3) 三、真实性 (5) 四、人物的意义 (7) 结语 (9) 注释 (9) 参考文献 (10) 致谢

内容摘要 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最引人注目的作家之一,余华以独特的认知和感悟塑造了许多鲜活的独特的人物形象。文章以人物形象分析为出发点,通过小说人物的类型化、符号话、真实性等特点的分析,探求当中所蕴含的文学意义与价值。 关键词:余华小说人物特点价值

Abstract AS one of the most spectacular writers in the literary history, Yu Hua creats a lot of unique characters by his unique knowledge and fresh insight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figures, this article implys the meaning and value through some points, such as the types of characters, authenticity of the interpretation and so on. Key words:Yuhua the characters of the novels the feature the value

论余华小说中人物的特点及其意义 余华无疑是当代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作家。他的许多小说,诸如读者熟悉的《十八岁出门远行》、《现实一种》、《活着》等,无不密集地充斥着许多迥异于传统意义的人物形象,代表了当代小说人物建构的某些先锋性探索倾向。本文试从余华的部分小说作品出发,分析这些人物塑造极具诱惑力同时倍受争议的特点,并力图发掘其背后存在的一些可能性意义。 一.符号化 在耳熟能详的文学理论教科书和文学权威经典中,我们曾经无数次地被告知一个似乎成为真理的命题:文学就是人学。世世代代各种文学的成熟形式,也充分地证明和表达了这条真理的绝对意义。不过,余华却有意与这种传统的文学理念做出偏离,将他的许多小说中的人物形象符号化。这种卡西尔式表现性“符号”意义的呈现,使得人物与小说中其它形式因素如结构、语言等一样,成为一种形式美学意义的符号。小说中的人物,也往往不再具备社会文化意义上的完整属性,仅仅成为构造故事情节而设置的“道具”,是推动情节向前发展的发动机。 这种人物的符号化表现,首先体现于小说人物的命名形式中。在传统小说的叙事过程里,人名通常是不可缺少的标签,它不但能够凝炼地体现人物性格,使观众闻其名而知其人,而且还可能暗示人物的命运和归宿,人物形象与其蕴含的客观社会生活的意义紧密相联。许多作家常常富有深意地为小说中的人物取名,如鲁迅小说中的“夏瑜”(《药》),“孔乙己”(《孔乙己》)都无不如此。前者富于象征意味,与小说内容相联系具有一种深切的悲剧感;后者含有讽刺意味,与人物命运关联具有浓厚的文化凄凉感。而在余华那里,作品中人物的名字被多次取消,《世事如烟》中所有人只有“1,2,3,4,5,6,7”这样的阿拉伯数字,或用“算命先生”、“灰衣女人”、“瞎子”这些名词,《往事与刑罚》只用“陌生人”、“刑罚专家”来代替具体人名。人在这里已经失去了自身的名称,人物自我也不再具有丰富的人格特征,成为小说文本叙述人为了完成叙述而使用的道具,最多也只是成为营构叙述情节的一些纽带。 其次,余华小说在具体的人物塑造方式、对人物的美学理解上也与传统小说有着根本性差别。在传统意义上说,人物的工笔描写、肖像描写、心理描写一直是小说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在刻画贾宝玉、林黛玉等人物形象时,对于他们的出场、造型、服装等无一不浓妆重墨,相关的艺术表现效果至今仍为人们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点

在先锋派小说家当中,余华是较为独特的,他的小说对传统的叙事方式和美学风格给予彻底的否定,传达出对现实世界异于常人的认识和感受。他的小说不断地叙说着对自己现实世界中人及人的命运思考、怀疑、迷惑……讲述着一个个人们无法逃离的厄运,展示一幕幕的人生悲剧。以下笔者尝试从哪些方面来阐述余华的小说创作特点。 一、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形式的意义,在于它对内容的塑造作用。恰当的形式能使内容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不恰当的形式,不仅不能使内容充分表现出来,而且会损害内容的表达。 艺术表现形式一般是指叙述手法和语言的运用,余华的作品对形式的偏好和新形式的创作极大地引起了读者的注意。其实好的故事并不排斥适当的形式,鲁迅的作品就是形式和故事内容的巧妙结合。余华在写《活着》时,由于形式上的装饰意味消失了,叙述重心倾向到人们的命运本身。《活着》以平实的手法,将富贵的苦难一生娓娓道来,尽管他经历了儿子、妻子、女儿、女婿,外孙众多亲人死去的打击,饱尝着孤独无依的痛苦,终日与老牛为伴,但仍以豁达坚韧的人生态度生活在世间。尽管这篇小说与余华八十年代的作品一样,写出许多死亡和那令人发指的暴虐残忍的场面,但往昔梦幻、神秘的感觉已经消退,也摆脱了那阴暗的氛围,从虚幻天空回落到现实大地,小说中完整的故事,清晰的情节线索,达观乐生的生活态度与冷静平实的写作手法,把生存的人生价值包容在从容的形式叙述之中。 随着《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人们又一次惊叹,余华不仅把故事讲述得精彩绝伦,而且形式感也很强。余华自己也坦言:“我觉得我是从内心深处把握分寸去写作,这不是技巧能够解决的。”[1]《许三观卖血记》昭示了余华崭新的精神气象,悲悯、温情接纳勾销了冷漠无端的暴力,彰显了人生存的艰难和价值。而且余华为表达“这是一本平等的书” [2]而采取取消作者身份的叙述方式,这也是决定了叙述的节奏和规律,像民歌般迁流漫衍,流淌着作者平民化、生活化的平和节奏。《许三观卖血记》的形式中最值得提的是幽默的叙述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幽默不仅是一种缓解苦难的方式,而且又是一种叙述策略。因而有了乐观、智慧和平等的思想。通过幽默的方式余华缓解了文本与内容的紧张关系,并建立了文本与现实的新型关系。选择了幽默意味着余华自己经历了与现实的各种冲突之后,开始获得某种宁静、平和与宽广的境界。小说当中,许三观在天灾之年为儿子们炒红烧肉;许三观因与林芳芳的私情被揭露后,天天被罚在家煮饭炒菜的情形;许三观和阿方及根龙因卖血而喝了太多水之后的走路情形;这些对苦难所进行的喜剧化处理,有效地缓解了八十年代余华的暴力与叙事的紧张关系,形成自己艺术的又一次突破。 《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相继面世标志着余华在小说创作中的某种突破。当血肉充盈的意义深度支撑起小说丰满的身躯之后,人们又一次感到在余华的小说中新的形式大厦正拔地而起,旧日的砖瓦仍然使用,但余华已经盖出别样的大厦。余华不但追求艺术表现形式的创新,而且,在他内心的深处,还苦苦寻觅着一种宝贵的东西——人性善。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作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 零度写作 集团文件版本号:(M928-T898-M248-WU2669-I2896-DQ586-M1988)

文学与对汉语学院本科生学年论文 题目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作 专业对外汉语 学号 姓名 指导教师 分数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作” 学生:熊风 指导教师:何文善 摘要:余华前期小说中对鲜血、暴力和死亡进行了大力渲染。暴力,血腥在余华小说里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余华在进行创作时采用零度笔触手法。本文将通过零度写作的兴起,传播及其对余华小说创作的影响,分析暴力、血腥、死亡在其作品中的内涵要义以及形成的原因,揭示其“零度写作”的巨大魅力。 关键词:暴力;余华小说;零度写作 A Study on the Violence and "Zero Writing" in YuHua's Novels Undergraduate:XiongFeng Supervisor:HeWenshan Abstract:YuHua's early novels applying many colours to a drawing blood, violence, and death. Among of them ,violent, bloody in novels occupies a very important https://www.doczj.com/doc/c8282914.html,ually,yuhua in writing brush with zero technique.So,this text will zero the rise of writing, spreading and to the influence of the creation of novels by yuhua,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点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点 Document number:NOCG-YUNOO-BUYTT-UU986-1986UT

在先锋派小说家当中,余华是较为独特的,他的小说对传统的叙事方式和美学风格给予彻底的否定,传达出对现实世界异于常人的认识和感受。他的小说不断地叙说着对自己现实世界中人及人的命运思考、怀疑、迷惑……讲述着一个个人们无法逃离的厄运,展示一幕幕的人生悲剧。以下笔者尝试从哪些方面来阐述余华的小说创作特点。 一、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形式的意义,在于它对内容的塑造作用。恰当的形式能使内容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不恰当的形式,不仅不能使内容充分表现出来,而且会损害内容的表达。 艺术表现形式一般是指叙述手法和语言的运用,余华的作品对形式的偏好和新形式的创作极大地引起了读者的注意。其实好的故事并不排斥适当的形式,鲁迅的作品就是形式和故事内容的巧妙结合。余华在写《活着》时,由于形式上的装饰意味消失了,叙述重心倾向到人们的命运本身。《活着》以平实的手法,将富贵的苦难一生娓娓道来,尽管他经历了儿子、妻子、女儿、女婿,外孙众多亲人死去的打击,饱尝着孤独无依的痛苦,终日与老牛为伴,但仍以豁达坚韧的人生态度生活在世间。尽管这篇小说与余华八十年代的作品一样,写出许多死亡和那令人发指的暴虐残忍的场面,但往昔梦幻、神秘的感觉已经消退,也摆脱了那阴暗的氛围,从虚幻天空回落到现实大地,小说中完整的故事,清晰的情节线索,达观乐生的生活态度与冷静平实的写作手法,把生存的人生价值包容在从容的形式叙述之中。 随着《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人们又一次惊叹,余华不仅把故事讲述得精彩绝伦,而且形式感也很强。余华自己也坦言:“我觉得我是从内心深处把握分寸去写作,这不是技巧能够解决的。”[1]《许三观卖血记》昭示了余华崭新的精神气象,悲悯、温情接纳勾销了冷漠无端的暴力,彰显了人生存的艰难和价值。而且余华为表达“这是一本平等的书”[2]而采取取消作者身份的叙述方式,这也是决定了叙述的节奏和规律,像民歌般迁流漫衍,流淌着作者平民化、生活化的平和节奏。《许三观卖血记》的形式中最值得提的是幽默的叙述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幽默不仅是一种缓解苦难的方式,而且又是一种叙述策略。因而有了乐观、智慧和平等的思想。通过幽默的方式余华缓解了文本与内容的紧张关系,并建立了文本与现实的新型关系。选择了幽默意味着余华自己经历了与现实的各种冲突之后,开始获得某种宁静、平和与宽广的境界。小说当中,许三观在天灾之年为儿子们炒红烧肉;许三观因与林芳芳的私情被揭露后,天天被罚在家煮饭炒菜的情形;许三观和阿方及根龙因卖血而喝了太多水之后的走路情形;这些对苦难所进行的喜剧化处理,有效地缓解了八十年代余华的暴力与叙事的紧张关系,形成自己艺术的又一次突破。 《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相继面世标志着余华在小说创作中的某种突破。当血肉充盈的意义深度支撑起小说丰满的身躯之后,人们又一次感到在余华的小说中新的

浅析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

浅析余华小说中的暴力情结 摘要:20世纪80年代以来,余华的小说常常呈现出一种与现实的紧张关系。对鲜血、暴力和死亡的叙述构成了他文学创作的重要特色。这种倾向与他的童年记忆、阅读经验以及80年代的先锋文学潮流有关。对暴力的残酷书写决非余华内心的真正向往,实是作者采取极端和隐喻的方式对人文关怀的重新提倡和对人生苦难的痛切关注。 关键词:余华;鲜血;暴力;死亡;人文关怀 在20世纪80年代的先锋文学创作中,余华通过冷漠残酷的叙述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充斥着血腥、暴力与死亡的世界。90年代创作转型后,余华小说的潜在主题依然与暴力有关。这种极端而强硬的叙述方式其实隐喻了作者对人和世界本身的独特理解。令许多读者关注的是,余华为什么这样迷恋于血腥和暴力的书写?或许,只有解开了这个谜底,余华精神世界的最后一道大门才会向我们真正敞开。 <一> 余华对鲜血的钟情由来已久。在中国以往的文学作品里,血莫不与道义、气节联系在一起,而余华笔下的血已无关宏旨。“鲜血像是伤心的眼泪”,在《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成名作里,余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鲜红的血液稀释成了“眼泪”,第一次向读者显示了他冷酷的一面。而在那篇以《鲜血梅花》(1989年《人民文学》第一期)命名的小说里,他就兴趣盎然地玩味道:“一旦梅花剑沾满鲜血,只须轻轻一挥,鲜血便如梅花般飘离剑身。只留一滴永远盘踞剑上,状若一朵袖珍梅花。”到了《死亡叙述》,余华则是这样描述鲜血的:“动脉里的血“哗”地一片涌了出来,像是倒出去的洗脚水似的。”而“我”却以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地面留下的印痕,毫无痛惜之感。余华曾经坦言:“暴力因为其形式而充满激情,它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①[P162]对暴力的迷恋,使余华在描写鲜血时,禁不住会以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欣赏的眼光来打量,甚至以华丽的语言来不厌其烦地精描细写。如在《一九八六》里,余华这样写道:“破碎的头颅在半空中如瓦片一样纷纷落下来,鲜血如阳光般四射……溢出的鲜血如一把刷子似的,刷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宽阔线条。”在这里,鲜血四溢的视觉冲击,给人的不再是惊心动魄的畏惧,而是豪奢的感官盛宴。与此同时,余华内心的暴力倾向、死亡情结也愈来愈清晰地展现给了读者。 “暴力”也是贯穿和理解余华小说的一个关键性词语。早期如《一九八六》、《现实一种》、《河边的错误》、《古典爱情》等作品,写的多是一种纯粹的肉体暴力,并希望用肉体暴力这个寓言转寓“精神暴力”和“思想暴力”。后期如《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了血腥和暴力的场景,但它们的潜在主题其实依然与暴力有关。 以中篇小说《现实一种》为例,尤其能够说明余华那冷酷的暴力美学。这篇小说不仅有最为阴郁、冷酷的血腥场面,更重要的是,余华让我们看到了,人是如何被暴力挟持着往前走,最终又成为暴力的制造者和牺牲者的。暴力起源于一个叫皮皮的孩子,他虐待和摔死了自己的堂弟。虽然他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已经开始学会使用暴力来获取快乐—— “这哭声使他感到莫名的喜悦。他朝堂弟惊喜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对准堂弟的脸打去了一个耳光。他看到父亲经常这样揍母亲。挨了一记耳光后堂弟突然窒息了起来,嘴巴无声地张了好一会儿,接着一种像是暴风将玻璃打开似的声音冲击而出。这声音嘹亮悦耳,使孩子异常激动。然而不久之后这哭声便跌落下来,因此他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接着,皮皮抱着堂弟到屋外去看太阳,似乎是出于本能,当他觉得手上的孩子越来越重时,就松开了手,那一刻,他“感到轻松自在”。就这样,暴力的旋涡在孩子一次无意识的罪恶行动中形成了。山岗和山峰两兄弟及其妻子,都被不由自主地卷入到暴力的旋涡中。成人世界的暴力一旦展开,可绝不像孩童世界那样是非理性的,它是有计划、有安排、有目标的,它要求每一个人

论余华小说创作转型后的艺术走向

论余华小说创作转型后的艺术走向 姜 欣 (平顶山工学院,河南平顶山467044) 摘 要:余华在20世纪90年代小说创作转型后,文本主题更多的是对当代的个体人生、生存现状和人性境遇给予温情的关注。在艺术上借助单纯而丰富的叙述技巧,用朴素、准确、简洁的语言表现生活的本真面目;以随和的民间姿态、悲悯的情怀、诙谐幽默的审美趣味,使作品呈现出一种淡薄而坚毅的内在力量,成功地实现了他在文学创作方面新的升华与超越。 关键词:余华;创作转型;叙述技巧;语言;审美趣味 中图分类号:I20714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406(2008)08-0003-07 先锋小说出现于改革开放后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这是中国社会发生结构性变动的重要历史转型期。原有的一元化社会价值体系里增添了多元和相对的因素,文化线形演变过程中出现了一种突破常规,超越传统的创作冲动,这种冲动鲜明地体现在先锋小说的创作里。进入20世纪90年代,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市场经济的确立和商品浪潮的汹涌而至,消费文化开始占据文化的主流地位。80年代激情澎湃的抽象“主体”,在90年代变成了全球化和市场化压力下实实在在的“个体”,精神生产面临着重大重组,外部条件再一次为文学提供了转向的契机。以特殊的精神姿态和人性思考介入先锋小说创作行列的余华,不仅是先锋作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在先锋小说整体转型中,以其在叙事形式和话语实践中的突出表现而著称,而且最重要的是从精神先锋的角度对小说进行了进一步的开拓,为先锋小说的整体转型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转型后,余华小说创作的主题虽然依旧是人的死亡和生存,但更多的是对当代的个体人生、生存现状和人性境遇给予温情的关注。在艺术上借助单纯而丰富的叙述技巧表现生活的本真面目,使得叙述的风格和表达方式由冷静、强悍、暴烈转向温暖、缓和与诗意;注重用朴素、简练、准确的语言反映老百姓真实的生命存在,描写的内容从虚拟的现实逼近生活的真实;以随和的民间姿态、悲悯的情怀、诙谐幽默的审美趣味,使作品呈现出一种淡薄而坚毅的内在力量,从而成功地实现了他在文学创作方面新的升华与超越。 一、单纯而丰富的叙述技巧 余华摒弃了此前小说创作中形式炫耀的色彩,在对国内外经典著作阅读中,意识到了“最伟大的叙述就是用最单纯的手法写出最丰富的作品。”[1]“小说之道在于 第二十三卷第八期 楚 雄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Vol123 No18 2008年8月 JO URNAL O F CHUX I O NG NO R M AL UN I VERS I TY Aug12008 3收稿日期:2008-06-26 作者简介:姜 欣(1968—),女,辽宁大连人,平顶山工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教学与研究。

论余华小说活着的现代性

学生姓名:陈娉 学号:200563210220 班级:2005632102 专业: 指导教师:罗璠 2009年6月

余华小说《活着》的现代性思考 学生姓名:陈娉 学号:200563210220 班级:2005632102 所在院(系):文法学院 指导教师:罗璠 完成日期:

余华小说《活着》的现代性思考 摘要 余华是先锋小说群体中一个很值得关注的作家。作为先锋作家的余华,通过其小说创作体现了自己的现代性思考。他的这种思考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对传统文化的反思,加强了对苦难的阐释,重新解读了死亡的意义;二是借助对现代文明的批判,完成了对现代律法规则的再认识和科学认知的质疑。 关键词::现代性;传统文化;死亡;批判 关键词

THE MODERNITY PONDER OF YUHUA’S NOVEL《Huo Zhe》 ABSTRACT Yuhua is the writer who in the cutting edge novel community is worth paying attention very much.Yuhua As write of cutting edge,He has manifested his own modernity ponder through its novel’s creation.His this kind of ponder mainly manifests in two aspects:one is through to traditional culture reconsideration, strengthened to the misery explanation,has explained the death significance; two is with the aid to modern civilization critique,has completed to the modern regulation rule again understanding and to scientific cognition question. Key words:Modernity;Traditional culture;Death;Critique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点讲课教案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 点

在先锋派小说家当中,余华是较为独特的,他的小说对传统的叙事方式和美学风格给予彻底的否定,传达出对现实世界异于常人的认识和感受。他的小说不断地叙说着对自己现实世界中人及人的命运思考、怀疑、迷惑……讲述着一个个人们无法逃离的厄运,展示一幕幕的人生悲剧。以下笔者尝试从哪些方面来阐述余华的小说创作特点。 一、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形式的意义,在于它对内容的塑造作用。恰当的形式能使内容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不恰当的形式,不仅不能使内容充分表现出来,而且会损害内容的表达。 艺术表现形式一般是指叙述手法和语言的运用,余华的作品对形式的偏好和新形式的创作极大地引起了读者的注意。其实好的故事并不排斥适当的形式,鲁迅的作品就是形式和故事内容的巧妙结合。余华在写《活着》时,由于形式上的装饰意味消失了,叙述重心倾向到人们的命运本身。《活着》以平实的手法,将富贵的苦难一生娓娓道来,尽管他经历了儿子、妻子、女儿、女婿,外孙众多亲人死去的打击,饱尝着孤独无依的痛苦,终日与老牛为伴,但仍以豁达坚韧的人生态度生活在世间。尽管这篇小说与余华八十年代的作品一样,写出许多死亡和那令人发指的暴虐残忍的场面,但往昔梦幻、神秘的感觉已经消退,也摆脱了那阴暗的氛围,从虚幻天空回落到现实大地,小说中完整的故事,清晰的情节线索,达观乐生的生活态度与冷静平实的写作手法,把生存的人生价值包容在从容的形式叙述之中。 随着《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人们又一次惊叹,余华不仅把故事讲述得精彩绝伦,而且形式感也很强。余华自己也坦言:“我觉得我是从内心深处把握分寸去写作,这不是技巧能够解决的。”[1]《许三观卖血记》昭示了余华崭新的精神气象,悲悯、温情接纳勾销了冷漠无端的暴力,彰显了人生存的艰难和价值。而且余华为表达“这是一本平等的书”[2]而采取取消作者身份的叙述方式,这也是决定了叙述的节奏和规律,像民歌般迁流漫衍,流淌着作者平民化、生活化的平和节奏。《许三观卖血记》的形式中最值得提的是幽默的叙述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幽默不仅是一种缓解苦难的方式,而且又是一种叙述策略。因而有了乐观、智慧和平等的思想。通过幽默的方式余华缓解了文本与内容的紧张关系,并建立了文本与现实的新型关系。选择了幽默意味着余华自己经历了与现实的各种冲突之后,开始获得某种宁静、平和与宽广的境界。小说当中,许三观在天灾之年为儿子们炒红烧肉;许三观因与林芳芳的私情被揭露后,天天被罚在家煮饭炒菜的情形;许三观和阿方及根龙因卖血而喝了太多水之后的走路情形;这些对苦难所进行的喜剧化处理,有效地缓解了八十年代余华的暴力与叙事的紧张关系,形成自己艺术的又一次突破。 《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相继面世标志着余华在小说创作中的某种突破。当血肉充盈的意义深度支撑起小说丰满的身躯之后,人们又一次感到在余华的小说中新的形式大厦正拔地而起,旧日的砖瓦仍然使用,但余华已经盖出别样的大厦。余华不但追

解析余华小说的中国式荒诞悲剧

解析余华小说的中国式荒诞悲剧 ——以《活着》和《许三关卖血记》为例 引言 余华是中国当代先锋派作家的骨干,至今已经创作数十部作品,成为当代最富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余华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创作了一系列独具风格的作品,颠覆了传统小说的观念,以冷酷的笔调书写人生和世界的阴冷与残酷,这时期“暴力”成为余华极度迷恋的母题,如《十八岁出门远行》、《现实一种》、《往事如烟》等,进入90年代,余华嗜爱的暴力血腥场面已经淡出,开始用平淡的笔调书写充满温情又很无奈的现实生活,如《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优秀作品。余华创作风格转型中突出的变化就在于他对传统民间文化的态度从批判转向歌颂,血腥和暴力的叙述被温情的传统思想冲淡,福贵和许三观的忍让、遗忘、平和的人生观与山峰与山岗的暴力残酷形成强烈对比,不可否认的是,余华后期作品风格与前期相比更加成熟稳重了。 悲剧与荒诞虽是西方的美学理念,但在中国文学界也有广泛运用,余华作为中国当代杰出的先锋作家,对西方文艺理论的运用相对较多,在余华前期作品中对悲剧和荒诞的描写都比较夸张,转型后的作品则多从现实角度温情的描写世间悲态,又不乏讽刺的幽默,起到“笑着流泪”的效果。西方的荒诞悲剧理论经过中国作家的笔便具有中国特色,《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就是鲜明的例子,在诉说中国本土故事的同时加入中国传统文化,使荒诞悲剧有了中国韵味。毫无疑问,余华的《活着》与《许三观卖血记》是任何一个关心20世纪90年代中国文学的人都不能忽视的两部作品。它们几乎都是一发表,便引起圈内圈外的巨大反响,而余华也借助这

两部作品,迎来他创作生涯的第二个高峰。在这两部长篇小说中,余华不仅成功地完成了自我艺术上的再一次转变———回到朴素,回到现实,回到苦难的命运之中,而且也实现了自我精神上的又一次迁徙———从先前的哲学化命运思考向情感化生命体恤的转变,从冷静的理性立场向感性的人道立场的转变。 一、余华小说中的悲剧 众所周知,悲剧诞生于古希腊,经过长年的创作实践和理论探索,到了亚里士多德时代形成了较为系统的理论体系,简言之即:“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能够借助于引起人们的怜悯和恐惧之情来使人们的灵魂得到净化和陶冶”[1],现代悲剧观则认为,悲剧所毁坏的对象都是无价值(相对于传统悲剧中的“有价值”而言)的处于卑微荒诞处境的平凡人物,这种悲剧颇类似喜剧。余华小说中的悲剧所毁坏的对象就是平凡人物,如福贵与许三观,正是这类平凡人物才代表了中国广大人民的生活状况。 (一)悲剧的审美内涵 美学中的悲剧不同于日常生活中所发生的悲剧性事件。它所注重的并不是在于艺术作品是不是有特定的戏剧形式,而是在于它作为一种艺术或者说一件艺术作品所反映的实质性内容是不是具有悲剧性的矛盾冲突。如歌德认为:“悲剧的关键在于冲突而得不到解决,而悲剧人物可以有任何关系的矛盾而发生冲突,只要这种矛盾有自然基础,而且真正是悲剧性的。”[2]因此有了这种悲剧性的冲突,无论是诗歌、小说、音乐,还是电影、绘画、雕塑等形式都可以反映出悲剧性的内蕴。 作为审美范畴,悲剧冲突不同于通常的社会冲突,而是生命的、意志的、生与死的抗争,不可避免,不容退让。“悲剧主体则为了实现对自身现实的超越,或为了抗拒外力的摧残而陷入尖锐的冲突之中,他们往往处于无从选择的‘两难’或‘动机与结果完全悖反’的灾难里,但是面对灾难他们敢于殊死抗争,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去超越苦难和死亡,从而显出超常的生命力,把主体自身的精神和人的意志力提到崭新的高度,展示出人生的全部价值。”[3]《俄狄浦斯王》《哈姆莱特》《浮士德》《推销员之死》《窦娥冤》《赵氏孤儿》《红楼梦》《雷雨》等这些中西方的经典悲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作

论余华小说中的基力和 零度与作

本科生学年论文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竹 对外汉语 论余华小说中的暴力和“零度写作” 学生:熊风 指导教姉:何文善 摘 血腥在余华小说里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余华在进行创作时釆用零度笔触手法。本文将通过零度写作的兴起,传播及其对余华小说创作的影响,分析暴力、血腥、死亡在其作品中的内涵要义以及形成的原因,揭示其“零度写作”的巨大魅力0 要:余华前期小说中对鲜血、暴力和死亡进行了大力渲染。暴力, 关键词:暴力:余华小说;零度写作 A Study on the Violence and ^Zero Writing" in YuHua,s Novels Undergraduate: XiongFeng Supervisor: HeWenshan Abstract:YuHua s early novels applying many drawing blood, violence, and death. Among of bloody in novels occupies a very important position. Usually, yuhua in writing brush with technique. So, this text will zero the rise of colours to a them ,violent, zero writing, spreading and to the influence of the creation of novels by yuhua,

analyzes violence, blood, death in its work in connotation and essence of the cause of formation, and reveals the "zero writing" the great charm. Key words: Violence ;YuHua's Novels ; Zero Writing 目录 中文摘要 (1) 英文摘要 (2) 目录................................................................. (3) 前言................................................................. . ? ? 4 一、“零度写作"的起源和传播 (5) (-)、零度写作的起源 (6) 仁)、“零度写作”的传播 (7) 二、“零度暴力"的灿烂盛 (8) 三、暴力盛开的原因 (9) 结语...................................................... —10 参考文献 (11) 致谢................................................................. —12 前言 “零度写作”究竟有何等魅力,何以吸引众多文人在它的指导下潜心创作?

余华小说的创作特点

论余华小说创作的特点 在先锋派小说家当中,余华是较为独特的,他的小说对传统的叙事方式和美学风格给予彻底的否定,传达出对现实世界异于常人的认识和感受。他的小说不断地叙说着对自己现实世界中人及人的命运思考、怀疑、迷惑??讲述着一个个人们无法逃离的厄运,展示一幕幕的人生悲剧。以下笔者尝试从哪些方面来阐述余华的小说创作特点。一、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形式的意义,在于它对内容的塑造作用。恰当的形式能使内容得到恰如其分的表现,不恰当的形式,不仅不能使内容充分表现出来,而且会损害内容的表达。艺术表现形式一般是指叙述手法和语言的运用,余华的作品对形式的偏好和新形式的创作极大地引起了读者的注意。其实好的故事并不排斥适当的形式,鲁迅的作品就是形式和故事内容的巧妙结合。余华在写《活着》时,由于形式上的装饰意味消失了,叙述重心倾向到人们的命运本身。《活着》以平实的手法,将富贵的苦难一生娓娓道来,尽管他经历了儿子、妻子、女儿、女婿,外孙众多亲人死去的打击,饱尝着孤独无依的痛苦,终日与老牛为伴,但仍以豁达坚韧的人生态度生活在世间。尽管这篇小说与余华八十年代的作品一样,写出许多死亡和那令人发指的暴虐残忍的场面,但往昔梦幻、神秘的感觉已经消退,也摆脱了那阴暗的氛围,从虚幻天空回落到现实大地,小说中完整的故事,清晰的情节线索,达观乐生的生活态度与冷静平实的写作手法,把生存的人生价值包容在从容的形式叙述之中。随着《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人们又一次惊叹,余华不仅把故事讲述得精彩绝伦,而且形式感也很强。余华自己也坦言:“我觉得我是从内心深处把握分寸去写作,这不是技巧能够解决的。”[1]《许三观卖血记》昭示了余华崭新的精神气象,悲悯、温情接纳勾销了冷漠无端的暴力,彰显了人生存的艰难和价值。而且余华为表达“这是一本平等的书”[2] 而采取取消作者身份的叙述方式,这也是决定了叙述的节奏和规律,像民歌般迁流漫衍,流淌着作者平民化、生活化的平和节奏。《许三观卖血记》的形式中最值得提的是幽默的叙述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幽默不仅是一种缓解苦难的方式,而且又是一种叙述策略。因而有了乐观、智慧和平等的思想。通过幽默的方式余华缓解了文本与内容的紧张关系,并建立了文本与现实的新型关系。选择了幽默意味着余华自己经历了与现实的各种冲突之后,开始获得某种宁静、平和与宽广的境界。小说当中,许三观在天灾之年为儿子们炒红烧肉;许三观因与林芳芳的私情被揭露后,天天被罚在家煮饭炒菜的情形;许三观和阿方及根龙因卖血而喝了太多水之后的走路情形;这些对苦难所进行的喜剧化处理,有效地缓解了八十年代余华的暴力与叙事的紧张关系,形成自己艺术的又一次突破。《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相继面世标志着余华在小说创作中的某种突破。当血肉充盈的意义深度支撑起小说丰满的身躯之后,人们又一次感到在余华的小说中新的形式大厦正拔地而起,旧日的砖瓦仍然使用,但余华已经盖出别样的大厦。余华不但追求艺术表现形式的创新,而且,在他内心的深处,还苦苦寻觅着一种宝贵的东西——人性善 二、人性善的渴望与呼唤 许多评论者都指出,暴力和血腥充满了余华前期的所有作品。的确,余华自己也曾说过他自己在追求一种精神的真实。试图展示一个不曾被重复的世界,一个不被试验重复的世界,因而他对现实世界采取了怀疑与拒绝的态度,他倾听到的是世界崩溃的声音,这种怀疑的态度导致他的作品中一再出现了破坏,当然也就与暴力紧紧联系在一起。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中“我”一踏入社会,感受到的就是欺诈与暴力,而之后的《河边的错误》、《一九八六年》、《现实一种》。余华将这种暴力由陌生人之间演绎到亲人之间,甚至自残。余华为何如此不厌其烦地为我们展示一幅幅鲜血淋漓的人生图景,一次次暴露人性之恶呢面对世事的险恶与人性的可怕,余华充满了愤懑与焦虑,不遗余力地刻画了人性之恶正是因为他心中强烈的渴望人性之善。正如鲁迅先生在讲述阮籍嵇康反封建的行为时所说:“表面上毁礼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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