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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言文学论文 浅谈张爱玲小说的语言艺术

勿庸质疑,张爱玲精湛的语言技巧也是她的小说永远吸引着读者的原因。她的奇巧的比喻,她的诡异的色彩运用,她荒凉的音韵,和她的文章里反复出现的各种象征,给她的小说印上了“张爱玲”的防伪标记。只有张爱玲才有如此的绝妙语言,也只有如此的绝妙语言才能陪得上这位有才情的女作家。

张爱玲在中国文坛划破长空的出现,不但丰富了文学艺术语言的宝库,为民族语言的创造性运用提供了一个范本,给她以后的文人创作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传统小说;象征与比喻;音韵;

一、张爱玲小说中体现着以《红楼梦》为代表的传统小说的特点 (1)

(一)、说书似的语言 (1)

(二)、小说中的人物语言动作风格与《红楼梦》的相似性 (1)

(三)、悲剧意识的继承形成语言的悲凉氛围 (2)

二、荒凉的音韵 (2)

三、多样的修辞 (4)

(一)、比喻 (4)

(二)、象征 (4)

结论 (6)

参考书目 (7)

浅谈张爱玲小说的语言艺术

四十年代的上海,有一位红极一时的女才子,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为当时文坛富有传奇色彩的著名作家,这位女才子就是张爱玲。她生于1921年,卒于1995年。她的一生是充满传奇的一生,她的作品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她的小说世界是一幅幅苍凉没落的风俗画,是一幅幅人欲横流的百丑图。她的文字有一种冷漠、傲然、惨淡和苍凉,可感可触,彻底而坚决,她用云端里看厮杀的傲然与冷漠静观俗世的故事,用敏锐而又冷酷的笔触描写生活的真实。

一、在张爱玲的小说中体现着以《红楼梦》为代表的传统小说的特点

张爱玲具有深厚的古典文学修养,尤其是对红楼梦的喜爱不同寻常。她对传统小说的熟悉,使她的创作不自学地打上了中国传统小说的烙印。

(一)说书似的语言

张爱玲的小说语言有些像说评书,喜欢小说开头加一段引子。而传统小说每段书开头说书人总是这么一句:“上回书说到……”,而每一个新故事的起始更是要说上一段开场白。张也喜欢在小说开头加一段引子。例如《沉香屑*第一炉香》的开头:“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又如《茉莉香片》的开头:“我给您沏的这一壶茉莉香片,也许是太苦了一点。我将要说给您的一段香港传奇,恐怕也是一样的苦……香港是一个华美的但是悲哀的城。”……

(二)小说中的人物语言动作风格与《红楼梦》的相似性

张的小说中有明显受到红楼梦影响的痕迹,尤以《金锁记》为甚。二者不光都是描写闺阁琐事,连书中人物的语言动作说话办事都与《红楼梦》如出一辙:“小双说道:‘告诉你,你可别告诉你们小姐去!咱们二奶奶家里是开麻油店的。’凤箫哟了一声道:‘开麻油店!打哪想起的?像你们大奶奶,也是公侯人家的小姐,我们那一位虽比不上大奶奶,也还不是低三下四的人……’”(《金锁记》)一段段的对白仿佛就是红楼梦的翻版。一样的家长里短,一样的活生生的语言,听到那人物的语言,想到那人物的神态,你能不想起《红楼梦》里的平儿或者晴雯吗?又如描写曹七巧出场的那一段:“那曹七巧且不坐下,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撑了腰,窄窄的袖口里垂下一条雪青洋绉手帕,身上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镶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子,瘦骨脸儿,朱口细牙,三角眼,小山眉,四下里一看,笑道:‘人都齐了。今儿想必我又晚了!怎怪我不迟到……谁教我的窗户冲着后院子呢?单单就派了那么间房给我,横竖我们那位眼看是活不长的,我们净等着做孤儿寡妇了……

不欺负我们欺负谁?’”活脱脱一个凤丫头!那浓墨重彩的出场,细致入微不厌其烦的服饰描写,泼辣刁钻的举止话语,无不像从凤姐那里脱胎出来的。

(三)悲剧意识地继承形成语言的悲凉氛围。

《红楼梦》是一出悲剧,张爱玲的作品也是一出出的悲剧。读张的作品,会使人沉浸在一种“深长的苍凉”中。她的语言是晦暗的,使她的作品全篇笼罩着悲凉之风。有人说:“张爱玲无疑是近于红楼梦的,她作品中荒凉的基调是建立在对于日常生活的描述上的,而且是对日常细节的不厌其烦的描述上的。‘细节往往中和美畅快,引人入胜的,而主题永远悲观。一切对于人生的笼统观察都指向虚无。’”“她的文字常常流溢着水也洗涤不去的浓重悲愁与苦涩,它们往往像雾气一样既清晰又飘忽不定,令人难解其原因。”《沉香屑》的两炉香是悲剧;最著名的《金锁记》是悲剧;《半生缘》是悲剧……只有《倾城之恋》有个完满的结局,但那却是建立在世界被毁灭,文明被毁灭的前提下,而在这种情况下,范柳原的神经也只不过是在麻痹之上多加了一些疲倦。“他不过是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个人主义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是战争使范柳原恢复了一些人性,使把婚姻当职业看的流苏有一些转变。这是不是也是一出悲剧呢?

二、荒凉的音韵

如果说鲁迅、卡夫卡小说的荒凉带有寓意的色彩,是思想家思想的产物。那么张爱玲小说的荒凉则是建立在对于日常生活的描述上的,而且是对日常细节的不厌其烦的描述上,是一种悲观的感叹,一种女性化的敏锐细腻感叹。

张爱玲说她自己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是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在《怨女》中有一段银娣出嫁前的描写:“邻居婴儿的哭声。咳嗽吐痰声,踏扁了鞋跟当作拖鞋,在地板上擦来擦去,擦掉那口痰,这些夜间熟悉的声音都已经退得很远,听上去已经渺茫了,如同隔世。她翻来覆去,草席子整夜沙沙作响,床板格格响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会儿又被黎明的粪车吵醒。远远地拖拉着大车来了,木轮辚辚在石子路上碾过,清冷的声音,听得出天亮的时候的凉气,上下一色都是潮湿新鲜的灰色。时而有个夫子发声喊,叫醒大家倒马桶,是个野蛮的吠声,有音无字,在朦胧中听着特别震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也忘了怎么说话。虽然满目荒凉,生命都是他的,大喊一声,也有一种狂喜。”文中“满目荒凉”一语道出了银娣在出嫁前内心的不安、恐惧和矛盾。婴儿啼哭的声音原本是透露新生命、新希望的暗喻,但那接下来的咳嗽、吐痰、粪车夫子清倒马桶的喊声等等,则把新婚的美好象征——新生活、新生命、新希望的憧憬顿时降为一种污秽难堪的现实。粪车夫子对照着即将出嫁

的新娘,希望对照着践踏,荒凉对照着狂喜,这种种极端的矛盾两级可能就是张爱玲所说的参差的对照吧。其中,把痰和粪这两种污秽物用在准备出嫁的姑娘身上这种写法,实在是大胆到令人怵目惊心,不是一般人敢想敢用的联想吧。在琐琐屑屑,细细碎碎的描述中,我们没有看到一点“喜”,那粪车夫子的吠喊声更是给人一种漫无边际的怅惘与压抑,反倒更加凸显了银娣出嫁前“满目荒凉”的内心情境,荒凉弥漫、回味深长。

张爱玲小说荒凉的气氛还在于她叙述的调子,那种特有的回忆的,冷漠淡然的调子。如《沉香屑第一炉香》的开头:“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寥寥的一段文字拉开了故事的序言,一炉子的沉香屑,它的生命是短暂的,它的结局也只是一炉子的冷灰。在淡淡然的,甚至是冷漠的讲述语气中,不经意的就渗透出一种无奈的荒凉况味。那说着的,都是与己无关的,别人的故事而已。张爱玲以局外人的视角冷眼旁观事态的进展,无论多么残酷的现实,多么激烈的争斗,多么凄美的爱情,在她的笔下,一律冷静、淡漠。在张爱玲的故事里,你永远找不到作者的影子,她从来不评论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她只是那个淡然得有点冷漠的讲着故事的人而已。

张爱玲是冷静的。她笔下的故事,无论结局是悲是喜,是好是坏,也一律是冷静淡漠的一种基调。冷静的文笔描写冷静的现实,冷静的现实冷静地表达人性,反来复去感叹的是同一种荒凉的情绪。

三、多样的修辞

张爱玲就像一位语言炼金师,一个个离奇的象征,一串串断珠的比喻,使得她的作品格外的美丽。

(一)比喻

张爱玲是个聪明的女子,有时候在读她的文字时我甚至感到她是一个聪明得有些刻薄的女子。她在文中用的某些譬喻是非常犀利而又一针见血的。《金锁记》里有段点睛之笔:“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知道她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曹七巧要死了,回忆她的一生,她只是一个戴着枷锁的奴隶。张爱玲把钱比喻成黄金锁,一个“金”字,一个“锁” 字,譬喻得那样巧妙,那样刻骨。黄金的锁捆绑了曹七巧一辈子,她用黄金锁住了爱情,锁住了自己。没有健康的爱情,没有健康的生活,也没有健康的心理,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一辈子就守着那点钱,却又被钱奴役着。这个堕落变态得像疯子一样的女人又可怜着又可恨着。看《金锁记》你可以看到那个时代的悲哀,人性的悲哀,做女人的悲哀。你还会明白一个道理:黄金做成的枷锁原来很沉很沉,扛一辈子原来是件很

难很难的事。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还有段经典之喻:“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就便是衣服上粘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红与白,蚊子血和明月光,饭粘子和朱砂痣,晃得人眼前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时而明媚,时而恶俗的红与白,令人浮想联翩,不得不感叹,张爱玲的比喻太精了,有入木三分的功力。

(二)象征

象征是张爱玲惯用的手法,用具体的事物表现某种特殊意义。写小说不可太过直白,否则就如凉白开一样索然无味。在她的小说里,象征之物随处可见,象征在作品里代替她又成了她与读者交流的工具。

“一辆衔接一辆,像排了队的小孩,嘈杂,叫嚣,愉快地打着哑嗓子的铃:“克林,克赖,克林,克赖!”——“电车”,这个名词曾经反复出现在张爱铃的文字里:“有时候,电车全进了厂了,单剩下一辆,神秘地,像被遗弃似的,停在街心。”(《公寓生活记趣》)电车最初的意义只是一种穿行于城市的交通工具,一种载体。但在张爱玲的视野里,它逐渐升华为承载生命的容器。正是通过《封锁》的创作,张爱玲开始了对“电车”象征意义的发掘。

“如果不碰到封锁,电车的进行是永远不会断的。封锁了。”(《封锁》)电车突然不再在正常的轨道上像往常一样往前走了,那么溢出正常生活轨道之后,人会出现一些怎样的问题呢?

华茂银行的会计师吕宗桢开始鼓起勇气向身边的吴翠远说话了,只是聊聊,就开始了诉说,慢慢的,在电车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容器里,他开始掉进了自己织的网中,说着说着,忽然就觉得恋爱了,断定了翠远“是一个可爱的女人——白,稀薄,温热,像冬天里你自己嘴里呵出来的一口气”(《封锁》),想到了她们的结合会牺牲了她的前程。可是终究,“封锁开放了。‘叮玲玲玲玲玲’摇着铃,”(《封锁》),吕宗桢回到了家里,而电车上那个女人的脸已经开始模糊,残存的印象只有自己说过的一些话。

《封锁》中讨论的是一个常态的空间中人的非常态欲望——张爱玲觉得人的欲望能在这样一个特定环境得到生长。在被封锁的有轨电车上,时间和空间都被切断,封锁就成了人心里隐秘欲望的生长,以现实中的一次封锁给予人性真正自由的一个机会,电车象征了真正的人性世界。

又如在《沉香屑第二炉香》里“罗杰把那饭巾狠狠地团成一圈,放在食盘里,看它

渐渐地松开了,又伸手去把它团皱了,捏得紧紧地不放。”这是婚前的餐桌上,罗杰对女角愫细的寡姐靡丽笙极端厌恶,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一直在泼冷水,担心妹妹会蹈她的覆辙。罗杰对她的怒气象征在此:那饭巾就是靡丽笙的细脖子,紧捏是叫她说不出那些丧气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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